“什么伯府的财产,这明明是我家小姐的嫁妆。”
“当日你们伯府遇难求到我们老爷头上,让我们老爷在朝上帮衬你们,还求娶我们大小姐,这才多久你们就忘了?”
与女声相争的也是一个婆子的声音。
她说的理直气壮,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声音里都是恨意。
“我可怜的大小姐,对小伯爷一往情深,伯府危难她也不离不弃,毅然下嫁,还央求老爷在朝上相助你们。”
“没成想,事办成了,你们翻脸不认人,你说,你们是怎么照顾我家小姐的,她才嫁进伯府不足一月,竟然就这么死了!”
“丧了良心的,活生生一个千金小姐,在家的时候好好的,嫁进来不到一月就死了!”
声音从后墙传过来。
文远侯府、永昌伯府,祖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少时跟着先皇打江山,有从龙之功。
之后分府别居也不舍得离远了,两府都住在一条街上。
比邻而居,中间只隔了一道墙,声音稍微大点,就传了过来。
按方位,姜舒绾院子旁边正是伯府拨给姜瑶的院子。
姜舒绾直接把红盖头往喜床上一扔,提着裙摆,指尖捏着点心从新房走出来。
“老天爷啊!”
“谁家新娘子自己掀盖头,还从喜房里跑出来?”
仆人们震惊不已。
只觉得小姐胆子也太大了。
院里的下人都是姜舒绾从姜家带过来的陪嫁,众仆见她如此大胆,差点吓晕过去。
又迫于她在姜府就是个有威严的存在,一时间仆人面面相觑,竟无人敢上前劝阻。
唯一敢劝阻的青杏,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已经搭了梯子爬上去看热闹。
姜舒绾也想吃瓜,提着大红喜服繁复的裙摆爬了上去。
墙头上有棵老梨树,躲在树后,主仆两个看到对面院子有两拨人。
一拨是伯府的。
领头的婆子姜舒绾熟的很,是伯夫人身边第一亲信李嬷嬷。
李嬷嬷在伯府的地位相当高,她是伯夫人的传声筒,她说的话就相当于伯夫人说的。
另一拨人姜舒绾不认识。
领头的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不知道是哪家的,浑身气派,一看就知道是世家贵族后院很有脸面的大嬷嬷。
大嬷嬷来者不善,伯府娶妻,是天大的喜事,她却穿一身素衣。
白色布巾在腰间缠了一圈,又长长的垂下来,头上一根钗子都没带。
大嬷嬷身后也跟着十几个奴仆,个个膀大腰圆,很有些力气,也是一身素服,腰系白巾。
她们这一身打扮,是仆人给主家守孝的穿着。
此刻,两拨人挤在小小的院子里大战,各种撕扯,对骂。
大嬷嬷这边的奴仆,还在搬箱子抬架子。
伯府李嬷嬷不让搬不让抬,两方撕成一团,场面相当难看。
当然,大嬷嬷不难看,难看的是李嬷嬷。
这位在伯府第一有脸的嬷嬷,往日相当嚣张,别说下人,就是在裴泠玉面前也很有几分面子。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群一进伯府就又抬又搬的虎狼之辈面前,竟然一点威风也没了。
对方搬东西,她敢挡,对方推她打她,她却一点不敢还手,一边躲一边哭嚎。
“天老爷啊,真是冤枉啊,你们小姐进了伯府,我们上上下下哪个不把她当祖宗对待,老伯爷伯夫人也拿她当亲闺女对待。”
“呸!”大嬷嬷直接一口唾沫吐过去,“谁家亲闺女刚刚去世,尸体还没凉,就急着去别人府里提亲顶替她的位置,无耻小人,恶心!你们真叫人恶心!!”
“你、你……你怎么能骂人呢,我们行的正,坐的端,确实没有苛待你们大小姐。大夫你们之前也审过了,伯府也被你们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查出来,竟然还敢给我们扣帽子。”
“呵!就是给你们扣帽子怎么了,我告诉你,也就是没有证据,要是有证据,我家老爷早就告御状去了。”
大嬷嬷双手插腰,把李嬷嬷骂的抬不起头。
“小姐,这些人不会是世家女的家人吧?”
“嗯。”姜舒绾轻轻点头。
另一边,大嬷嬷骂完人,拿出世家女嫁妆单子,清点满院子的箱笼屏风等物什。
但凡是单子上有的,一律抬走。
几十个箱笼被一一打开清点。
只见里面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和各种金玉做的头面。
还有十几箱银子,沉甸甸的,在地上压出痕迹,很是骇人。
加上各种摆件,屏风,满满当当堆了一院子,看的人眼花缭乱。
姜舒绾上辈子在伯府管家,伯府有多少银子,她最清楚不过。
粗粗一算,伯府一半财产,竟然都集中在这个小小的院子了。
让人咂舌。
“不能抬啊,这些都是伯府的财产。”
李嬷嬷直接扑上去,她原是领了伯夫人的命令,不让他们抬走这些财产。
大嬷嬷直接给了她一脚,李嬷嬷“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痛的半天都起不来。
“说了多少次了,这是我家小姐的嫁妆。”
李嬷嬷痛的脸都皱起来了,还在争财产,“但是里面大部分都是我们伯府给的聘礼啊,你们凭什么搬走。”
“你说凭什么?凭你们老爷给那么多聘礼,就是为了求我们老爷办事。”
“现在事办成了,这些聘礼自然都是我们的了,我们为何不能搬走?我们还折了一个小姐在你们手里呢。”
“实话告诉你,我们来的时候,老爷和我们说了,务必将小姐的嫁妆全部带回去,一个子都不给你们留。”
“你们若是不服,大可去御前告状,我们老爷不怂,等着你们呢!”
“说来你们伯府也是好笑,为了昧下我们小姐的嫁妆,竟然把嫁妆藏到新嫁娘的新房来了。”
“笑死人了,这竟然是传说中富贵又知礼的伯爵府,你们真是太有礼了,满京城就没有你们这么有礼的人家!”
大嬷嬷一脸鄙夷,骂完人也觉得不解恨,又上前踢了李嬷嬷几脚。
之后指挥下人,将嫁妆单子上的一应物品全部搬走,连根筷子也不放过。
至于不属于她们家的,她们是一片树叶也不带走。
大嬷嬷一群人抬着嫁妆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李嬷嬷哭的直抹眼泪,顾不得身上疼痛,连滚带爬的跑去找伯夫人禀报。
这瓜太大了。
青杏看的瞠目结舌,嘴巴张的可以吞下一只鸡蛋。
“天老爷,世家女娘家竟将嫁妆搬回去了,这要是传出去,伯府也不用做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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