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婆子,你别打人啊,我今儿来是帮你的,你家不是穷吗?”

    张婆子一边躲扫帚,一边得意洋洋的说,“我家最近忙的抽不开手,屋里夜香也没人倒,你儿子反正是倒夜香的,就把我家的也倒了,我也不让他白忙活,倒一次我给他一个大子。”

    “你说什么!”

    “你让我儿子给你倒夜香?”

    方婆子被她的话激的眼睛都红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儿子给你倒夜香!”

    “是,我儿子干的就是倒夜香的活,但我知道儿子是为主家做事,是为侯府做事。”

    “你老张家算个什么东西?你再体面,也是侯府的下人,我方家再不体面,也是个侯府家生子,凭什么侍候你!”

    方婆子气的扫帚“刷刷刷”的用打往张婆子身上打。

    “姓方的,你别不识相!张家能看上你,让你儿子做活,那是他的造化,他原就是府里倒夜香的,多倒一家怎么了?”刘婆子双手插腰,一字一句都帮着张婆子。

    “而且张婆子也说了,不让他白干活,每倒一次给他一个大子,张婆子是帮你呢,你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怪不得一家子不受重用,没眼色的东西。”

    “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们。”

    “我们一个在太太房里做事,一个在花房做事,又体面又干净,看看你,干了一辈子还是扫地婆子,丢人。”

    方婆子气的差点厥过去,还好她一双儿女听到外面响动,从屋里出来了。

    “娘,您没事吧。”方小女连忙扶住方婆子。

    方小子内相木讷,不擅言词,但他分得清好赖,连忙将方婆子、方小女护在身后。

    “孩子,你让开。”

    方婆子把儿子推开。

    她和张婆子是平辈,她可以拿扫帚赶她,她儿子动手就不合适了。

    方婆子站到儿女前面,愤怒的盯着张婆子。

    她家不是偷奸耍滑的人,一家子几代都认认真真为侯府干活。

    只因没有背景,又不会巴结管事,所以不得重用。

    “张婆子,你太太房里的差事怎么得来了,你自己清楚,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根,搬弄是非,干活不认真,拈轻怕重,如果不是会舔管事,你能到太太房里做活?”

    “还有姓刘的,你这个张家的狗腿子,天天正事不做,只晓得拍张家的马屁。”

    “你若觉得给张家倒夜香是个好活,是造化,你怎么不去?你儿子怎么不去?”

    方婆子火力全开,骂完刘婆子,又骂张婆子。

    “烂了心肠的老货,让我儿子给你倒夜香,还给一个大子,我方家就是饿死,穷死,也不挣你这一个大子。”

    “你骂谁是老货?”张婆子气的跳脚。

    “你个老狗,你敢骂我?你算什么东西!你方家算什么东西!”

    “我看你就是找死,我找你儿子做活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偏要他给我做活,他不做也得做,有本事你到太太面前告我去。”

    张婆子说着张牙舞爪的就去拉方小子的胳膊。

    方小子没想到她真敢来拉他,下意识推了一下。

    他年纪不大,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子。

    但他终究是个男子,一推之下竟然把张婆子推的倒在地上。

    张婆子捂着屁股,想不到面团性子一样任揉任搓的方小子敢推她。

    “好啊,你敢推我,我是太太院里管器具的,你一个倒夜香的小子也敢推我,你简直以下犯上,来人啊来人啊,快去叫我女儿来。”

    张婆子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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