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丫头婆子也都震惊的看着温氏。

    温氏确实在银钱上比较小气。

    比如过年,或是府里奴才红白事,她都是按最低的等级给赏。

    但她确实不怎么罚奴才,天天又吃斋念佛的。

    除了银钱上比较小气,不像是害人的那种人。

    现下她却承认自己为了银钱,克扣妯娌炭火。

    害得四太太生病。

    这不是就是小气的问题了。

    苛待弟妹和侄女,那是刻薄。

    一屋子丫头婆子全都沉默了。

    只觉得发现了温氏的另一面。

    温氏被这些眼神看的难爱,只觉得自己主母太太的威仪全无。

    心中难堪的紧。

    只是眼下,绝不能叫老太太查账。

    不然那才是颜面扫地。

    温氏额头青筋凸起,太阳穴一阵阵痛。

    现下还冷的很,她后背硬是沁出一层冷汗。

    “你下去吧!”

    裴老夫人叫账户先生出去了。

    她是要查账,但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查。

    说到底,温氏还是侯夫人。

    当着这么多人查她的账,传出去温氏颜面扫地不说。

    而且要是真查出温氏借着管家权贪公中的钱,不只温氏没脸。

    连侯府都得跟着丢人。

    只有暗暗查了。

    “你也莫当什么管事了,以前哪来的回哪去吧。”

    裴老夫人先处理了炭火房的管事。

    温氏被她一顿臭骂,然后又禁了足。

    反正年也过了,没什么可应酬的。

    就让她在佛堂待着。

    另一边,裴老夫人给四太太重新请了大夫,添上她们的炭火。

    在屋里说了好一会体己话,四太太临走的时候,还赏了许多好东西。

    叫四太太好一顿感激。

    等众人都散了,裴老夫人才叫了几个心腹在屋里查账。

    温氏在侯府二十年也不是吃干饭的。

    裴老夫人这边查了没两天,她就得知消息,急的跳脚。

    没想到她都认罪了,老太太还不放过她。

    查账是会出大事的。

    温氏人被关在佛堂,她出不去,就叫人去请老侯爷。

    “侯爷,我是侯府主母,老太太要查我的账,这叫我如何做人?”

    “我在侯府管家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一府主母被查账,就算最后查出来我是清白的,我也没脸继续管家了。”

    她这话说的高明。

    先说自己辛苦二十年。

    让老侯爷起了怜悯之心。

    再说这账目就算没问题,她都会颜面尽失。

    她抹着眼泪,哭的真切。

    老侯爷沉默了一阵还是去了裴老夫人院子。

    老太太是嫡母,他敬着。

    只是温氏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她管着侯府二十年,又生了两个儿子,是有苦劳的。

    就算这两年夫妻情份淡薄,他又不是宠妾灭妻的主。

    还是很愿意给温氏一些体面的。

    另一边。

    裴老夫人院里正在盘账,查账。

    一屋子人员除了她从自己嫁妆铺子请来的算账先生,还有姜舒绾院里的丫头。

    这些丫头之前跟着姜舒绾请的教书娘子学了算账。

    姜舒绾跟着听了几节,顺便将现代一些账目技巧表格教给了她们。

    这些小丫头现如今查不来账,盘账也是粗浅。

    不过做表格的速度却是一流。

    侯府上下一千来人,开销巨大,各种账目繁琐杂多。

    裴老夫人请的几个账房都是老人,依旧看的脑壳痛。

    又要查账盘账,还要对比着支出,琢磨里面的假账。

    那真是有十个脑子都不够用。

    姜舒绾就将自己院里的小丫头借给裴老夫人了。

    查账盘账的功夫她们粗浅,做起各项收支表格,那是有手就行。

    会认字就行。

    她们轻轻松松把繁杂的账本,分门别类梳理成各种表格。

    只叫几个老账房眼前一亮。

    之前还看的眼花。

    有了表格竟都一目了然。

    查账速度也翻了一番。

    等老侯爷过来的时候,刚好查完去年的账。

    “光去年一年,她就贪了一万两银子,这叫清白?”

    裴老夫人直接把账本摔在为温氏求情的老侯爷面前。

    “一万两?”

    老侯爷求情的话全卡在喉咙里。

    他不管家,对府里情况所知不多。

    但府里一年大概有多少出息,他还是知道的。

    侯府有许多田庄山庄,还有铺子商队的。

    一年出息大概十多万两左右。

    温氏一年就贪将近一万两,直接将十分之一的出息揣自己腰包……

    老侯爷也不给温氏求情了。

    只坐在裴老夫人院里等查账的最终结果。

    姜舒绾也坐在院里,看着一屋子忙碌的丫头和账房们。

    她庆幸着呢。

    幸好叫这些小丫头都学了本事,帮着老太太查账。

    不然账目还没查出问题,老侯爷就来求情。

    到时候老太太必然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纵然老太太可以一意孤行,但儿子母亲之间也有可能生了间隙。

    老侯爷虽然敬着尊着老太太。

    可毕竟不是亲生。

    亲生的打着骨头连着筋,有的是情份。

    过继的行事就没那么方便自在,顾忌颇多。

    裴老夫人也是这般想的,她一边喝茶,一边扫了眼姜舒绾。

    这回查账,她本意虽然是想帮姜舒绾插手管家。

    但若没有姜舒绾贡献一院子丫头做表格,这账还真不好查。

    在这上面,姜舒绾是立了功的。

    裴老夫人心里头顿时舒爽不比。

    提携人就是这样的。

    哪怕你看重对方,如果对方不争气,那真是功倍事半。

    如姜舒绾这样的,又聪慧,又能帮着她,与她省事不少。

    裴老夫人自然更加喜欢她。

    也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想让姜舒绾插入管家权的想法也更加坚定。

    尤其姜舒绾那些做账的表格法子,便是她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婆子看起来也不吃力。

    是个好法子。

    以后铺子庄里的账目都这么做吧。

    “绾丫头,喝茶。”

    裴老夫人说着让常妈妈给姜舒绾添了一壶新茶。

    “谢谢老太太。”

    “嗯?是云颠大红袍?”

    姜舒绾略有些吃惊。

    温氏被关了佛堂的同时,她之前收着的御赐好茶云颠大红袍也重新回到裴老夫人手里。

    这种茶没个公侯夫人,王妃娘娘什么的,老太太不会轻易拿出来。

    这会子怎么给她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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