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绾盯着陆少乾,目光深深,心里各种盘算。
大景朝是有武举的。
今年正是武举大比之年。
可是天公不作美,今年二月武举大比的时候,天天下大雪。
宫里的老太后也生了疾病,皇帝陛下忙着侍疾。
加之各地雪灾,陛下政务繁忙,抽不开身。
便将武举的时间往后延了,之后三月又是春播。
一直到现在,武举大比还没开始。
原因种种,听起来情有可原,不过叫姜舒绾来看,只觉得好笑的很。
武举这样为国家选拔人才的考试,竟然能一而再而三的拖下去。
可见武举有多不受重视。
文举可是天上下刀都不能改期的。
真是可笑。
不过历朝历代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但凡天下大定没有战乱,朝廷从上到下便开始轻慢武官。
对武举也不甚重视。
现如今武举还没大比,陆少乾只是一个普通的武举人。
他家又是四品武官,能被二品孙家看中,可以说相当受宠若惊了。
孙陆两家私底下其实已经谈过几回,这回春日宴,就是想让孙婉婉借机看看陆少乾。
若是她看的上,等武举后陆少乾得一个好名次,就直接交换名帖定亲了。
上一世,孙婉婉羞红了脸默认。
姜舒绾便没在关注此事,陆少乾年少有为,陆家家风她也调查过的。
没得那些宠妻灭妾,乱七八糟的事。
陆夫人也是出生武将世家,生性豁达,没得温氏那个恶毒计策。
陆少乾屋里也干净。
陆家虽然官位低一些,可双方却是约定陆少乾要进武举前十才能议亲的。
少年英才,如此,便也配得上孙婉婉了。
可谁知道陆少乾不但进了前十,人家还拿了第三名武探花,孙家竟然反悔,将孙婉婉另嫁他人。
孙夫人并不是那等说话不算话的事,其中必有人搅弄风云。
重活一世,她得盯紧了。
“绾绾,婶娘最近得了一只熊掌,用蜂蜜炖了正好吃,你和我一道回去尝尝?”
孙夫人已经和陆夫人聊的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孙夫人与孙婉婉要回家。
临时的时候,邀姜舒绾一起用饭。
熊baby是保护动物,上一世姜舒绾直接拒绝了,这回她直接答应。
“好啊婶娘,我最近也得了两斤好肉,与婶娘添个菜。”
很快到了孙府,侯府的下人刚将姜舒绾要的猪肉送过来,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当是谁嫁了高门,还食猪肉也不觉得低贱,原来是姜大小姐。”
“陈姨母也来了?这猪肉是我庄子送过来的,与婶娘添个菜,姨母不食也省得。”
姜舒绾立刻阴阳了回去。
孙夫人原姓陈。
陈姨母和孙夫人在家是一母同胞的姊妹,陈姨母嫁的文官,现如今只是一个六品小官。
孙将军争气升了二品武将,又手握边关大军。
虽说现在很多同品级文官都觉得自己高出武官一头,二品武官还是将六品文官比到泥地里。
陈姨母心中嫉妒,说话总是一股酸味。
或许是姜舒绾与孙夫人关系好,又高嫁侯府,今天这酸味便冲着姜舒绾发出来了。
姜舒绾也没贯惯着她,嘴上也讥讽着她。
都是头一回做人。
我还让着你不成。
“你!”
陈姨母没想到姜舒绾一个小辈也敢不给她面子,眼睛一瞪,就想发作,她身后的女儿陈素素扯了扯她袖子,小声道:“娘,不看僧面看佛面。”
陈姨母立刻想到侯府,忍气吞声的“哼”了一声,与孙夫人说话去了。
“我还是你亲妹妹呢,你倒好,吃熊掌叫外人,也不叫我。”
看着下人端上来的熊掌,陈姨母疯狂咽着口水。
“妹妹说笑了,绾绾和婉婉向来要好,怎么可能是外人。”
孙夫人讪讪笑了。
她一边说,一边瞟了姜舒绾一眼,怕姜舒绾生陈姨母的气。
姜舒绾没说话,径直摆弄下人刚送过来的十斤五花肉。
这时代贵胄世家食肉以羊、牛为主。
猪肉腥臊,是为贱食。
像后世一样出现在我们饭桌上又香又肥的猪肉,其实是从英国引进的大白猪。
本地土猪长的瘦小不说,还有股腥味,贵胄世家食的少。
姜舒绾这回得的猪肉,是她自己庄子上出的。
她把猪跟羊一样嘎了蛋蛋,还别说嘎了蛋蛋的猪也跟嘎了蛋的羊一样,祛除了很多腥味。
肉质肥嫩,与现下的猪肉很不相同。
“青杏拿个炉子来,我与婶娘炖点东坡肉。”
东坡肉要用肥瘦相间的三层肉来做,她拿的猪五花正好。
以砂锅炖之,做出来的肉肥瘦相间,肥而不腻,香甜松软。
好吃的能把舌头吞掉。
一共就两头猪,她之前往裴老夫人,姜父那边送了些,她也没剩多少,陈姨母不吃正好。
姜舒绾专心做菜,并没有把陈姨母放在心上。
陈姨母是孙夫人亲妹妹,过的又没孙夫人好,孙夫人很多时候都让着她。
看在孙夫人的面上,姜舒绾便也不跟陈姨母计较。
“姐姐,我听说你今儿去了春日宴?”
孙夫人点头,疑惑道,“你也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才不去呢,一群武将子弟打马球有什么好看的。”陈姨母甩着手帕一脸嫌弃的在绣墩上坐下,“姐姐,也不是我说你,你在京里这么些年了,怎么还和一些武官夫人打交道?”
“我说了很多次了,你怎么听不过进去呢?咱们大景朝几十年没有战事,文官才有前途,你应该多和文官走动走动。”
陈姨母的话只叫孙夫人脸上尴尬的笑着,她俩就是武将家族出来的,陈姨母嫁了文官后,就各种对武官看不起来。
有时候说的话,叫孙夫人听着有些难受。
不过孙夫人也明白确实这几年武官没有文官风光。
“姐姐,你不会给婉婉也相看了一个武官家的子弟吧?”
陈姨母一对小眼睛鄙夷着。
“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呢。”孙夫人盯了陈姨母的女儿陈素素一眼。
陈素素也到说亲的年龄,当着她面,很不该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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