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裴宴之,姜舒绾想起上一世的种种。
虽然她从未问过裴宴之,但裴宴之确实也是重活一世之人。
“陛下有意抬举太子,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抱着茶杯,盘腿坐在矮几后面,他轻声道,
“二叔父前几年在江南为县令的时候,为了帮太子敛财,在河道崩溃千亩良田化为无有时,二叔父表面主持赈灾,暗地里却伙同粮商抬高粮价,不让平价粮食流入市场。”
“以至于无数百姓饿死,还有许多百姓用自己的田只换到极少的粮食。”
“同时之前太子缺银子时,私下买官卖官,我已经收集好证据,不日上奏陛下。”
“二事同奏,确实有可能动摇太子的地位,但只是有可能,听苏公公说陛下最近身体常常咳血。”姜舒绾说。
“有我在,太子当不了储君,无德之人不堪其位,同样的错也不会犯第二次。”
“……”
姜舒绾愣了一下,裴宴之的意思很明白,有他在,太子就当不上皇帝。
不过她从裴宴之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他以前,不,上一世,他扶持过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多半就是……
心里一沉,姜舒绾敛着眉头说,“叶静宜呢?”
“太子妃不能死。”
叶家嫡子是个残废,叶靖宇也死了,叶静宜若死了,整个西境都会大乱。
“我记得叶静宜派人刺杀过你?”
“我会圈禁她终身。”
姜舒绾笑了。
佑王李承佑圈禁的时候她去看过了,皇子皇妃这个级别的圈禁,除了不能出门,其实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丫头仆人侍候。
“姜瑶一条命,我护卫六条命,姜瑶孩子一条命,伯府丫头侍卫二十几条人命,就只配让叶静宜被圈禁?”
“……”
沉默着,裴宴之没有说话,但姜舒绾却明白他的意思,她直接站了起来。
下一秒,右手被拉住了。
“不要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
姜舒绾甩开了他的手。
四皇子府。
深夜。
姜舒绾造访李承云的时候,李承云光着脚就跑出来,这人艳丽的脸上笑的跟孩子一样。
“你看,我就说你早晚会站到我这一边的。”
没理他,姜舒绾穿着鞋子就进去了,侍候的老嬷嬷眉头一皱,下意识要提醒,一见李承云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到嘴的话全都吞了下去。
这几天裴宴之连同各部大员弹劾太子。
太子颜面扫地,民间怨声载道,不过老皇帝一直隐忍不发。
这厢老皇帝还没发落太子,十五年前镇南王府谋反的事却被有心人重提。
老皇帝病重,老皇帝手下几个儿子,大皇子被圈套,太子若是被贬,那最出挑,能担的起重任的就只有李承云一个了。
可他是谋逆之后,身上还刻罪纹。
——这样的人,又如何为景国之主。
然而,从云老大人和李承云之间的对话,姜舒绾就隐隐猜出镇南王府是冤枉的。
听姜舒绾说起镇南王府,李承云也愣了一下。
随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直到天都快亮了他才开口。
“我外祖镇南王府是和先帝一起打江山的交情,当时说好同坐天下。”
“后来前朝覆灭,镇南王府主动退到南境,不过镇南王府的名头太响,以致南境只认镇南王府不认李氏皇族,加上皇储更替,我父皇,也就是现任景帝。”
“他啊,那时候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子,可他哄骗了我母亲,虚情假意让我母妃嫁给他。”
“之后他拿下皇位就翻脸,将整个镇南王府抄家灭族。”
“我母亲连同我的两个双胞胎妹妹,当夜就被乱棍打死。”
“当时他嫌弃血腥,将我只有两岁的胞妹装在麻袋呢,就那么一棍子一棍子响下去,当时天那么冷,那么大的雪,就像现在一样,那血一流出来就冻住了。”
“可是还是有血不停的流出来,我母妃扑上去想要保护她们,也被当场打死。”
“当时我就在隔壁,当时的我只有五岁,老太监在我脸上克字,克完我就会被推出去斩首。”
“后来,太后娘娘来了,你没见过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为我求情,我才捡回一条命,连表哥也是她救的。”
“若不是她将表哥偷梁换柱,表哥早就死了。”
“现在满朝文武都以为我太小记不住,其实我都记着呢。”
说着,李承云一点点解开衣服,露出半身都刻了罪纹的身体。
而宋怀章沉默的坐在角落,眼泪无声的坠在地板上,宋怀章伏跪着肩膀颤抖。
李承云扬着那张艳的脸蛋,笑嘻嘻的往姜舒绾身边坐近了。
他半边印着恐怖罪纹的身体欺近了姜舒绾。
“不管你站不站在我身边,今年除夕夜,我就叫李氏皇族血债血偿。”
“那你为何要杀世族,别狡辩,我知道你计划中的一环就是圈禁世族子弟,将他们屠杀干净。”
“……”
没想到姜舒绾会猜到自己的计划,李承云笑道,“你看,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我想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以为镇南王府谋逆的罪是怎么扣的?除了李氏皇族,八大世族都参与了,他们参与了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嘴上还说的特别好听,国无二主,哈哈哈哈……他们同我父皇一起杀了整个镇南王府,瓜分了属于镇南王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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