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第一徐令清确实改了年纪。婚书上的八字子是二十三岁。第二徐老太太箱底有一副孝烈太子的画像,奴才让画师画出徐令清样子,比对之后有六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不觉得这个叫竹心的婢女知道得有点太多了。”

    “回陛下,这位婢女的身份也不一般。她其实是老徐国公的亲孙女,却一直被当做奴婢,所以对徐家怨恨处处留意徐家的错处。”

    御书房

    皇上在一幅画前负手而立。

    画上少年郎长得清俊,神态温和透着几分隐忍。

    和记忆里的那人不同,那人二十来岁时如朝阳那般热烈,是个肆意张扬的小霸王。

    皇上伸手遮住画中人的脸,端详起他的眉眼来。喃喃自语道:“倒是有几分相像。”

    皇上转头看着桌案上那几页供词,与其说是供词不如说是故事,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

    “二十多年前,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里有一个叫阿婉的绣娘。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她要去皇宫给皇子做衣裳,也是在那天她遇见了她一生的劫数。”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故事里没有人得到圆满。

    绸缎庄的东家默默爱着阿婉。

    阿婉心心念念的是那个高不可攀的皇子。后来阿婉得知,那人之所以会垂青她,只因她与那人年少的青梅有几分相似。

    而青梅嫁的人正是那东家的父亲,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男人。

    后来皇子死了,阿婉难产生下一子。东家把京城绸缎庄关了,带着孩子在江南生活。

    故事的结尾:“多年后,孩子长大回来,已经当了祖母的青梅看着那孩子愣了神。等人走后,青梅从箱子最下面拿出一幅画。二十多年画已泛黄,画上的人还是年少时的模样。青梅对着画上的人说,像,真像。”

    皇帝把供词放到香炉里,炉里的火一下子旺了起来。仿佛这尘封的故事也跟着一起燃烧殆尽。

    天牢

    今早竹心炸完场子没人再来找她。她打算早点睡,养精蓄锐明日好对付王远。

    可倒在床上竹心又睡意全无,心里盘算着早上的事。

    虽然东厂编外的探子、线人可能多不胜数但在编的番子可不到百人。如今涉及皇室秘闻。这事别说是编外人员就是一般的番子也不能知晓,那参与此事的必定是心腹番子。

    去江南找二少爷怎么着也得派二三十人吧,去除有固定差事的,那京城里能用的人岂不只剩二三十人了?

    这些人现在在干什么?查绸缎庄,查认识阿婉的绣娘以及伺候过孝烈太子的太监宫女。

    六年前的事都没查明白,现在来个二十多年前的,还不累死他们。

    竹心在床上开心的打了个滚,这时她的牢门开了。

    一个三十多岁长相和善的太监走进来了

    竹心瞧上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大人物。

    因为一直跟她装大爷的掌刑太监王远,此时在这人面前像孙子似的弓着腰。

    竹心调整面部表情摆出三分畏惧、三分谄媚还有四分的小心翼翼,“大人好。”

    “徐小姐好。”

    啥?她家小姐也来天牢了?徐家完犊子了?

    竹心忘记了表情管理,说话都找不到音儿了。

    “徐小姐?在哪儿呢?”

    中年大太监在她面前施施然地坐了下来,一副看穿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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