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被常妈妈这声“林平之”搞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撩开车帘子,发现王远的马与自己的马车并驾齐驱。

    今日的王远打扮得倒十分低调,只穿了一件深褐色的斗篷。

    “远哥,你蟒袍呢?”

    王远白了竹心一眼,“那东西能随便穿吗?”一天到晚就想着招摇过市。

    竹心笑了笑,“还是远哥低调。”

    竹心一边说一边把撩帘子的手放下。没有什么看头,她就闭目养神喽。

    王远看着垂下来的宝蓝色车帘子,他好想把帘子扯下来扔了。可又想这么冷的天没了车帘子,车里该多冷啊。

    在马车上的竹心没真闭目养神,她等着王远说话呢。王远没说话,只是从外边递过来一封信。

    竹心打开一看,一目十行。然后撩开车帘子一脸激动喊了声,“远哥。”

    王远哼了一声,只说道,“背熟后烧了。”

    竹心望着王远离开的背影。不得不说这个褐色斗篷虽然一般,但架不住人帅啊。

    人帅穿什么都好看。

    竹心再次放下车帘,常妈妈指了指那封信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竹心神秘一笑,“保命符。”

    到了京郊,竹心和常妈妈改骑马,把马车放在庄子上,与裴珩还有徐家四个护卫一起赶往河南府。

    徐国公已经飞鸽传书给沿路名下商铺,统一下了命令,要各地管事亮出徐国公府的身份,请各州县寻找带年轻女子的天神教徒。

    徐三爷又提前派了亲信做先行官。搞得竹心和裴珩人还没到西北,就沿途辨认了一堆被人拐卖的女子。

    地方官员以为京城在打击拐卖人口,都卖力的很,导致很多人牙子的生意都比原来难做许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天越来越冷,一直骑马人根本受不住。进入西北后,竹心他们就改乘马车,行进速度变慢了很多。

    腊月初五,他们在洪州休整一日,一进西北一行人更加低调,伪装成从京城来西北做买卖的商人。

    客栈里,他们商量着明日进龙州的对策。

    竹心一脸严肃地问,“联系鹤鸣了吗?”

    裴珩愁眉苦脸地说,“一定要这样吗?”

    竹心白了裴珩一眼,“你有更好的办法?”

    裴珩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竹心的意思是既然一路之上没看见芷萱,那她就装成风流俏寡妇,让天神教的人把她抓过去,到时她就能去夏宫找人了。

    竹心以为裴珩是在担心她,便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随机应变我最擅长。”

    裴珩生无可恋地看着竹心。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天神教的人看不上你。风流俏寡妇,你说这几个字哪个字适合你?既不风流也不俏,而且还不像寡妇。”

    竹心,“……”

    裴珩无视竹心仇视的眼神,他突然一拍手。

    “不如我扮成风流俏寡妇,怎么样?”

    裴珩受到宋鹤鸣的启发,鹤鸣五大三粗都能扮辽国女子。

    不就是个风流俏寡妇吗?他觉得他也可以。

    “你要是被发现,肯定会被当成刺客杀了的。想都别想,记住你明天的剧本。”

    竹心说完回了自己屋。

    裴珩在那薅头发,那可是夏宫,哪有那么易容深入虎穴的。别没找到芷萱,再把竹心搭进去。到时他怎么跟大家伙交代啊?

    常妈妈没有跟竹心回屋,而是对裴珩说,“裴大人,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腊月初六,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龙州。

    马车上,裴珩穿着一件紫色的大氅,他紧紧的裹着大氅。

    竹心见状,皱着眉道,“赶紧把手拿开,注意你的身份。”

    裴珩抿唇不理竹心,竹心就自己上前拉开裴珩的手。大氅里边的长衫衣襟半开。

    裴珩抬眸看着竹心,气得说了一句,“有伤风化。”

    这双桃花眼里数不尽的风流,眼角的泪痣不知长在多少女子的心巴上。就这长相搁现代妥妥的c位出道。而现在……

    “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男宠。你这个人好奇怪,男扮  女装都能接受。为何接受不了当男宠?自然点,行吗?”

    裴珩闭上眼,不再理她。

    其实竹心也挺紧张,她觉得她这张小圆脸挺俏的。但确实没有成熟女人的韵味,气质也不怎么风流。

    但竹心觉得大多数东西都靠气氛烘托。

    毕竟她也是在八方馆待过的人。就拿馆里的几个魁首来说,其实都挺漂亮不分伯仲,她们之中谁的地位高取决于他们客人的身份。

    所以对手演员很重要。她身边有裴珩这么个绝色男宠。风流俏寡妇的人设应该一下子就能立住。旁人一看裴珩再看她,越觉得她平平无奇,就越得觉得这女人有点东西。

    竹心深吸一口气,自信点。

    马车停下,他们来到了龙州最豪华的客栈,春风楼。

    春风楼既是客栈,又是酒楼。大堂里还有波斯女子在跳舞。西北民风彪悍,宾客中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好多异族人也在此聚集。

    裴珩一推门,众人立刻被这个气质如兰之玉树,相貌万种风流的男子吸引住了目光。

    竹心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范。一双手把竹心拉到了身后。

    竹心还愣着,常妈妈就走到她前面。竹心刚想说话,一个斗篷蒙到了竹心头上。竹心刚把斗篷接住,再看前面的人忍不住说了一个字。

    “靠。”

    赶路时竹心与裴珩坐一个马车,常妈妈与那些徐家护卫坐另一辆马车。下车时常妈妈穿着一个斗篷还戴着帽子,竹心光顾着想她的剧本也没太注意常妈妈的打扮。

    如今脱下斗篷的常妈妈里面穿着金丝百褶裙,香肩微露,头发松松垮垮绾起来,上面只簪了个玉簪子。

    常妈妈回头看向竹心,薄唇轻启,“心儿,怎么连一件衣服都拿不好?”

    这时裴珩过来挽着常妈妈的胳膊,瞪了眼竹心。

    “这丫头向来蠢笨,姐姐可别动气。”

    常妈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团扇?她用扇子点了点裴珩的脑袋。“你呀!”然后笑得花枝乱颤。

    穿着斗篷并抱着斗篷的小圆脸此刻又愣又傻。

    这时旁边的人好心提醒道,“小丫鬟,别愣神了,你主子都上楼了。”

    竹心,“……”她默默地掐起了自己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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