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先给我弄点水喝,渴死我了……”
肖亚文急忙给他倒了一杯凉凉的茶水。
山泉水泡的,和空气一样甘甜。
一口气喝完茶水,刘弘毅才下意识地关上房门,在床前坐下来。
“爸,妈,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听着儿子的描述,刘楚安和肖亚文面面相觑,随即勃然大怒:“这个康红梅,那么混账?艾小雨没什么事吧?”
“受伤了,应该不是太严重。”
虽然昨天他救下了艾小雨,但刘弘毅也不敢确定,一定就没事。
在另一个时空,艾小雨昨晚上就死了。
不过他也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历史始终无法改变,那他也无可奈何。
“那现在怎么办?康吉盛那个人,就是个坏家伙,他一定不会罢休的……”
肖亚文更加关心儿子接下来的安全问题。
打了康吉盛的女儿,那是塌天的祸事。
康吉盛本来就是“造某派”出身,整人害人,是他的拿手好戏。老刘只不过顶撞了他几句,就被他把两口子都一脚踢到阳沟农场来了。
“嘿嘿,我早就料到了,现在啊,康吉盛可不敢动我!”
说着,刘弘毅从书包里拿出相机晃了晃。
“照相机?哪来的?”
“找艾小雨借的。”
刘弘毅随即又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向父母做了汇报。
这一下,刘楚安肖亚文当真是目瞪口呆。
“你,你说你昨晚上一个人跑到广播电台去,去抓,抓奸了?你怎么胆子那么大?”
下一刻,肖亚文就差点叫喊起来,满脸都是惊惶不安的神色,再次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似乎生怕他受到了伤害。
刘楚安也是满脸震惊。
半夜跑到广播电台去抓奸,并且还是入室,还是抓的地区革委会副主任,这种事,是一个十六岁的在校学生能干得出来的?
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他认知中的那个“书呆子”儿子?
又或者,被什么“妖孽”附体了?
“没出什么事吧?那个康吉盛,他,他有没有打你啊?”
做母亲的,终归还是最关心这个。
刘弘毅笑道:“他光着屁股呢,躲在被子里都不敢下床……而且在广播电台的宿舍,他也不敢闹。真闹大了,他不好下台的。”
“那个童佳的爱人,可是部队的副营级干部。事情闹大了,康吉盛吃不了兜着走。”
听了这样老练的言语,刘楚安更是惊讶,禁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弘毅,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刘弘毅答道:“还用听谁说吗?整个地区大院,谁不知道他康吉盛是个王八蛋?”
“这倒是……”
肖亚文恨恨地说道。
“那就不是个人!”
“坏透了!”
“那后来呢?后来这事怎么处理的?”
刘楚安脸上神色变得很严肃,倒是没有再追究“消息来源”。如同刘弘毅所言,康吉盛干的许多坏事,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刘弘毅听人说起过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他胆子天大,竟然敢一个人半夜去抓奸,还带着相机去。
这心思,也太缜密了,这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吗?
刘弘毅嘿嘿一笑,说道:“康吉盛还能有什么招?他又不敢赌。”
“当然,我也没提什么太离谱的条件,就两条。第一是以后管教他女儿康红梅,不要再来招惹我和艾小雨,第二就是关于爸爸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
刘楚安一愣。
“对啊!”
“你无缘无故地被下放到阳沟干校来,还不都是康吉盛捣的鬼?”
“就是!”
这次,肖亚文完全站在儿子的立场上了,大声说道。
“你是不是让他把你爸爸调回地区去?”
说着,肖亚文脸上就露出了十分关注的神情。
阳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能和城里比?
能回城里去,比什么都强。
反正康吉盛的把柄被他儿子捏在手里,不怕那个王八蛋不服软。
刘弘毅看了老妈一眼,笑着说道:“没有,妈,我没提这个要求。我让康吉盛任命我爸为阳沟干部学校的校长,革委会主任,当一把手!”
“啊?”
这下肖亚文愣住了。
“你,你怎么提这样的要求?这个阳沟农场的一把手,有什么好当的?”
“你怎么不跟他说,让他把我们调回城里去,哪怕当个普通干部,也比在阳沟这里强啊……”
到底是小孩子,不懂事啊,那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
刘弘毅笑了笑,对刘楚安说道:“爸,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艾专员,黄书记,赵主席他们,还有很多地区领导和局里的领导,以及省里那些个著名的记者,作家,都在阳沟干校。”
“我们都知道,他们其实是被冤枉的。这些年,他们吃了多少苦头?”
“爸,说起来呢,这些老领导以前对你是很不错的,都是些正直的好干部,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阳沟这里受苦。”
“所以呢,我就让康吉盛把你任命为干校的校长,我们就留在这里,能帮就尽量帮一下他们。”
“都是些好人啊,看着他们受苦,心里不安……”
刘楚安和肖亚文再一次愣住。
又一个没想到。
儿子竟然和他们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关键还很有道理。
刘楚安本来就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来干校这一个多月,也确实想方设法帮那些老领导。只不过他就是个普通的办事员,无权无势,能帮的十分有限。
如果真的能当上阳沟干校的一把手,那确实能帮得上更多。
也不求什么回报,就是求个心安。
“再说啊,我这段时间,也不想马上回城里去,康红梅就是个女流氓,我要是回去了,她说不定又会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能天天和那帮子社会上的人去打架吧?”
这个理由几乎立即就说服了肖亚文,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能马上回去!”
她可就刘弘毅这一个儿子。
万一出点什么事,悔之晚矣。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刘楚安,怎么不出工啊?在家里偷懒躲清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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