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的小聚散了以后,敬嫔邀了安陵容与甄嬛一道去咸福宫小坐,顺便瞧瞧沈眉庄。
“她好了许多呢。”
敬嫔脸上的笑容也欣慰,说道:“就是温太医说,她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吹不得风,也不好出门。”
“不过我瞧着,她气色已经红润了不少,脸上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苍白了。”
有敬嫔的话,安陵容与甄嬛听着也觉得放心。
存菊堂那头。
三人过去时,沈眉庄刚喝了药,窝在贵妃榻上让采月读话本子上的故事给她听。
“眉姐姐真是好兴致呢,这仿佛是宫外时兴的话本子吧?自己也惫懒得很,不肯看,要叫旁人读给你听。”
安陵容走进去,就忍不住打趣一句。
听得沈眉庄脸一红,忙叫采月将话本子收起来,又含笑问道:“陵容,你怎的知道是宫外时兴的话本子?”
安陵容闻言,失笑摇头道:“进京时瞧着京城繁华,便想着京中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这不,从前在我们那儿的时候也没什么话本子看。”
“宫里长日无聊,就叫杏儿得空托人去买一些回来。”
其实是小鱼买给杏儿的话本子。
他感激安陵容与杏儿时常帮他,胭脂水粉衣料宫里不缺,又不晓得姑娘家喜欢什么,后来绞尽脑汁的便买了话本子回来。
有一回杏儿躲在屋子里看得哈哈大笑,说话本子里的痴男怨女真是傻乎乎的,被水苏瞧见了。
水苏在安陵容面前打趣杏儿,安陵容这才知道这件事。
杏儿不好意思,她说她也不晓得小鱼买的是什么,只怕安陵容看了不好,这才想先看看再拿给安陵容的。
她这个做丫鬟的,倒跟她姐姐一样,事事为她操心,还怕有不适合她看的话本子,真是令她哭笑不得。
后来么,杏儿看了,觉得故事傻里傻气的打发时间也好,就都在看过一遍后,交到了安陵容手里。
“原来你也喜欢这些。”
沈眉庄含笑说着,又道:“我本来是想自己看的。就是精神头短,看几眼书便觉得那上头的字跟蚂蚁似的密密麻麻,看得都要睡着了。”
“这不,只好叫采月读给我听了。这丫头,读书倒有几分天赋,抑扬顿挫的,不然我也要听得睡着了。”
采月一听这话,倒也学起了说书先生讲书的模样来,将书卷起来当做惊堂木在桌案上一拍。
“且说上回,那狐妖所化的女子无意间被乔家公子所救,二人暗生情愫,却被一道人撞见,硬要捉拿狐女,乔家公子奋不顾身意欲强闯寺庙解救心上人……”
采月娓娓道来。
她这么一下子,令得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安陵容都矜持不住了,索性也懒得再端着仪态,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
谈笑之间。
外头不曾有小太监通报的声音传进来,安陵容就听见门口冷不丁是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他问道:“在说什么这样开心?”
“皇上!?”
安陵容与众人纷纷回头,看清楚来人后,都纷纷起身要行礼。
“不必多礼。”
皇上抬手示意她们坐下,视线先是扫过安陵容,细看了须臾后,这才对沈眉庄道:“你身子刚好,更是不必起身了。”
“是。”
沈眉庄含笑淡淡应了,这笑容看着仍是高兴的,就是比起刚刚的开怀来,虚了那么一些。
“方才在说……”
敬嫔稍微解释了一下。
皇上颔首,仿佛对此没什么兴趣,只道:“朕也是难得有空,本来想去御花园走走散心。”
“谁知路过咸福宫,听见你们这样高兴,就进来瞧瞧,原来如此热闹。”
“是呢。”安陵容闻言附和道:“时疫清除,又是难得的春日晴好天气,是该出来走走的。”
“嗯。”
皇上点头,又看向敬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你也瘦了一些。”
敬嫔难得被皇上关心一回,一时也有些高兴,但还是维持着端庄得体的模样,道:“近日凡事忙碌,是累了些,故而也瘦了。”
“皇上最近也是十分辛苦的,该好好保养。”
嗯?
看着眼前的场景,安陵容依稀想起了一件事,索性提道:“说起来,自时疫发生以后,皇后娘娘主管东六宫。”
“这西六宫的许多事情都是敬嫔娘娘在帮衬着处理呢,她这儿还住着眉姐姐这位病人,有的时候当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了。”
“好在敬嫔娘娘处事十分有条理,倒是把西六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呢。”
其实,时疫刚开始的时候,这管理西六宫的事情是在年妃身上的。
但宝华殿祈福后沈眉庄感染时疫,再加上二江的事情一出,年妃再管着就不那么让人信服了,索性当了甩手掌柜。
这西六宫里,本来还有个齐妃的,奈何齐妃也是个不顶事的。
这不,敬嫔就站了出来。
眼下安陵容一提,皇上就想起敬嫔的功劳来了。
“你从前也是跟着皇后学过管事的。”
皇上对着敬嫔点点头,又拍拍她的手背,显然是对敬嫔十分满意,道:“稳重妥当,是能当大事的人。”
说着,皇上忽然一回头,对着苏培盛道:“吩咐下去,敬嫔入宫时日也不短了,便在四月里挑一个良辰吉日,册封为妃吧!”
“到时,也可协助皇后料理六宫事宜。”
!?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
饶是安陵容有意提起敬嫔的好处让皇上多多念及几分,也没想到皇上会忽然册封敬嫔为敬妃!
她记得,从前皇上册封敬嫔为妃,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想借由敬妃来制衡当时如日中天的华妃……
“姐姐欢喜傻了,怎么还不谢恩?”
安陵容琢磨之际,倒是甄嬛先反应了过来,私下拉了拉敬妃的袖子,敬妃这才感恩道:“臣妾多谢皇上!”
“臣妾一定竭尽所能,不叫皇上失望。”
皇上含笑,再拍拍敬妃手背,倒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众人还是要照顾好身子,这便离去了。
皇上一走,敬妃就哭了。
她拉住安陵容的手,啜泣片刻,又掩饰住眼角的泪水,道:“真是想不到,我还有能够封妃的一天。”
“安妹妹,真是谢谢你在皇上面前提起我的功劳来,不然,不然我……”
敬妃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妃位呀,她是曾有机会到达的,要不是年世兰阻拦,而错失那个机会以后,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无希望了。
她无恩宠,无子嗣,不过熬着资历度日。
“不是我不是我。”
安陵容看着敬妃的模样,忙道:“先前除夕时,多亏了姐姐答应帮我追查那个宫女之事。”
“今日,我也不过随口一提。也实在是因为姐姐平日里在宫中诸事做得都很好,也很得人心,令人信服。”
“皇上也是知晓这个,才册姐姐为妃的,哪儿是我随口一提皇上就答应的呢?”
真要是那样,她成什么了?
今时今日的安陵容,还没有那样的分量呢。
激动了片刻,敬妃倒也回过神来,她眨眨眼看着安陵容,也明白过来安陵容刚刚那一席话的意思。
“是我糊涂了。”她止了哭腔,又握住安陵容的手,认真且郑重地道:“也是多谢你提及。”
这种事,以敬妃的性子,自己肯定不会说了来邀功,也是安陵容说得恰到时机罢了。
眼下,年妃被二江的事情牵连,再次失了圣心,而时疫之事上皇后或许就是故意利用年妃急于找回地位必然会匆忙间犯错的心,诱导宝华殿的事情发生。
然而……
皇后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让皇上觉得,皇后管理后宫力不从心,这才交了一部分权力给年妃,谁料现在的年妃竟是大不如前,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这几日,皇上正因为这事儿烦呢,刚进宫的甄嬛、沈眉庄二人资历又不够,现在安陵容提及敬妃,这才是真正的恰到好处了。
这日后,敬嫔封妃的消息,就传遍后宫了。
而钦天监测算过吉日,四月十二,正是难得的好日子。
恰逢第二日天气也甚是晴朗,安陵容早早起来想着昨日没来得及去御花园逛逛,今日再去也好。
谁知早膳刚过,剪秋就来了延禧宫。
说是皇后那儿得了些好东西,请她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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