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贵男本来正在嚎丧,听到儿子的话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不是梁书弗瑶杀人吗?”
“梁书弗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你去告她,公安信不信先不说,就冲着她的年龄和她姓梁,公安只会说这是家庭纠纷,最多对她口头教育一顿就算了。但你要是告孙秀芹,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梁有生阴测测地道:“媳妇毒害婆婆,即使毒杀未遂,那也要吃官司的。”
他摸着自己被砍刀砸中后还痛疼不已的手臂,又看了一眼堂屋内被砸的东西,“妈,屋子先别收拾,这些都是孙秀芹谋害你的证据!”
马曙光赞赏的看了一眼小舅子。
他果然没有看错,梁有生是个心狠手辣的。
“没错,地上混合着农药的菜是最好的证据。孙秀芹下毒原因也是现成的,因为不满分家的条件,她趁着祭祖的时候往菜里下农药,想要报复你们老两口。在被你识破后,她又掀了桌子毁灭证据。”
马曙光补充道。
梁秀梅听后热血沸腾,“妈,明天我一早载你去!这次一定能将孙秀芹那个贱人给制住了!只要她不在,你想要拿捏两个丫头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旦她被公安抓起来,你就让梁勇和她离婚。梁勇要是不肯,你就说有她这种丧心病狂的亲妈,两个小的还怎么找好人家。”
她还惦记着马村长家讨孙媳妇的事。
哼,梁书弗那丫头不是凶得狠吗?等她进了马家村,看怎么折磨她。
“还有那个小的,隔壁乡的胡屠户,一直想领个漂亮丫头。上次他不是来看过了吗?没说不愿意,到时候把小的那个往外一卖,家里没了搅家精就彻底清净了。至于梁勇,我到时候给他保一门好亲事,只要有了新媳妇和儿子,他哪还记得之前的事,感激我们还来不及。”
梁秀梅算盘打得贼精。
殷贵男拍了下大腿,“没错,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况且两个赔钱货怎么抵得上一个儿子。明天我就去公安那边报案!”
“爸,你觉得怎么样?”
梁有生此刻十分恭敬,刚刚他推了老头一把,以老头的小心眼,说不定心里还记着。
所以此刻他只能拿其它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梁传根看了小儿子一样,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说实话,刚刚被小畜生逼着吃农药的时候,他怕得要死,更没想到这个一向被自己疼宠的小儿子会将他推出去。
说实话,那一刻梁传根的心是凉的。可现在他已经和大儿子大儿媳一家彻底撕破脸了,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小儿子这个主意要是办的顺利,说不定还能将大儿子的心拉拢回来,自己以后养老也多一份保障。
梁有生不知道自己父亲心里已经有了两手准备的打算,在看到他点头这刻,他还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他很多事要通过父母来办,要是老头子因为刚刚那件事对他介怀了,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脸上总算有了喜色,在吃了一顿梁秀梅做的茶泡饭后,也没有埋冤。
第二日梁秀梅踩着脚踏车,载着殷贵男去了乡政府不远处的公安办事处。
殷贵男被女儿载到公安办事处大门口后就怂了。
公安办事处占了两间青砖瓦房,屋顶上铺着小瓦,比乡下的房子气派多了。
她看着大门口上方正的大字,虽然不认识,但看着就发怵。
“秀梅,要不你进去吧。”
梁秀梅翻了个白眼,推了推她一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才不要出头。
况且老马说了,只有她妈亲自出马,不管是情理还是道德上才更震撼。
“妈,这事可只得你亲自出马才行。”
她看了下四周,才压低声音道:“难道你想看到孙秀芹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殷贵男当然想了,可她有一个顾虑。
“李木兰那个老贱人可不好惹。”
“这事只要办成了,就是孙家再蹦跶,敢和公安闹?况且她不是还有一个孙子吗?真闹起来,她亲孙子的名声要不要,还想不想娶亲了!一个外嫁的女儿哪能比得上亲孙子。就是李木兰不在意,她那泼辣的儿媳妇能愿意?”
殷贵男一听,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就挺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办事处。
现在的社会治安十分好,加上整个华国警力不足,所以像海周乡这种只有几万人的乡镇并没有派出所,只有一个县公安局设立的公安办事处。
办事处一共6名办事员,其中2名县里派遣下来的公安特派员,2个由乡里革委会转来的民警,还有2个是从各乡优秀名兵中挑出来的。
今天刚好2名干事去农村走访开展警务工作了,1名干事去县城开会学习了,办事处只剩下3人。
其中1名是管理户籍的民警李洪山,另外2个分别是从民兵中选拔上来的崔根生,革委会转过来的张开。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一声尖锐的响声在办事处里炸响,正在整理户籍档案的李洪山不悦的皱眉。
上面刚下了计划生育政策,他这边要配合将每一户的已婚适龄家庭整理出来上报到乡镇妇女工作部门,配合宣传计划生育。
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就干得头昏脑胀的李洪山被突然的叫声打断思路,对来人有了几分恶感。
“嚷什么嚷!”
他掀了下眼皮,对着进来的人道。
本想哭丧的殷贵男被这严厉的训斥打断,一时也不敢再闹,只能缩着脖子进来,
崔根生看到是个乡下老太太,先看了一下对方的衣着,发现她身上的棉衣都是污渍,再看她脸上手上的皮肤,并不像常常干农活的粗糙黝黑
最后再观她的言行和眼神,他心里大致对殷贵男这人有了判断。
“老大娘,你要报什么案?”
殷贵男看到有人主动问起,便连忙上前揪住崔根生的手,“公安同志,你要救救我啊,我儿媳妇要杀了我啊!”
她脑子里只记得女儿女婿和她说的话,一定要将孙秀芹说得越可恶越好。
“那个天杀的贱人,不就是寻常过日子拌下口角,她竟然怀恨在心,就想要杀了我。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生个不孝的儿子,还娶了个毒妇当媳妇,生出两个小畜生,天天盼着我死……”
说到激动之处,殷贵男又干嚎起来。
见李师傅又要发脾气了,崔根生连忙打断她,“老大娘,你先别叫,先把名字住址说下,然后再把事情经过详细描述下。”
“啊?还要说啥。我是第三大队河口村的殷贵男,我大儿媳妇孙秀芹要杀我,你们快去把她抓起来枪毙!”
“你儿媳妇要杀你?”
“对,她给我喂农药!”
殷贵男信誓旦旦,“幸亏我发现的早,不然就着了那个贱人的道。”
她眼睛一眨,带着哭腔道:“老天爷啊,老婆子我差点就被毒死了。那个杀千刀的贱人,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她哭得和唱戏一样,把孙秀芹怎么不敬长辈,怎么忤逆她,怎么装病挑拨她和儿子的关系,统统说了一遍。
二女婿说作案讲究动机,这样一来总够吧了吧。
像孙秀芹这样不敬长辈的贱人,搁在以前是要被扒光了抽皮带关柴房的,现在只是让她关局子里,真是便宜她了。
殷贵男觉得自己对孙秀芹还是仁慈的,她眼中的猫尿落的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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