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村又出大事了。
这两天地里刚好闲着,平时大伙儿在家修补家里的农具,顺便唠嗑,今天大家都聚集在了仓库场上。
“队长把我们喊来是要干啥?”
“不知道啊,大军一早来家里通知,就说队长喊大家来仓库场,也没说什么事。”
村里很少这样开大会,除非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比如年初换种子,年分猪肉鱼肉、分煤球之类的时候,队长才会召集大家过来仓库场。
可这时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农时,队长喊大家来干嘛。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刚擦亮的时候,陈阿炳家的门就被敲响。
看到来人时,他的眉心就是狠狠一跳。
他跟着梁勇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仓库场的时候,就看到梁家暂住的屋子里,柜子里的东西被翻得满地都是,孙秀芹和梁书弗两人的脸都是又肿又亮,上面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
不仅如此,梁书弗的脖子上还有深深的手指红印。
光看这些,就可以知道梁家遭遇了什么。
而更让他愤怒的是这事可能是村上的人做下的。
梁家没有直接报公安,而是先通知了他,是不想让他难做。
想到这,陈阿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站在仓库场的最前方,抬高声音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喊大家来这里集合,是有一件事要和大家通一下。”
殷贵男混在人群中,满脸刻薄。
“这一大早的,也不说什么事,他这个队长可真是威风。”
自从分家和家里的两头大肥猪死后,她对陈阿炳这个队长就鼻子不是眼睛的。
今天陈阿炳儿子来通知开会的时候,她本事不想来的,但通知的人说了,今天的会很重要,不去参加的话还是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殷贵男还想要逼逼叨叨,可见陈阿炳的儿子一脸严肃,只能认怂的来仓库场。
这会子听到陈阿炳说话,忍不住就要刺几句。
“殷贵男,你可闭嘴吧。”
王大眼听不得她吧啦吧啦,“你要是不服现在上去说,陈队长最是公正民主,只要你能说出点道理,绝对不会为难你。”
“王大眼,你少在我面前给陈阿炳捧臭脚。”
“你个泼妇,谁捧臭脚了!”
“谁应就是谁咯。捧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家日子好过。呵,这是个笑话”
殷贵男心里那个窝火。
她家虽然日子不怎么宽裕,可家里有几个大小苦力,还有个出息的小儿子。
而王大眼是整个河口村最穷的那一批,和河对面的陈老婆子一样,都是家里没什么壮劳力的,穷得几个人合穿一条裤子,现在竟也在自己面前摆起谱来了。
听臧金宝那个婆娘说,这两家现在都在给梁勇家抓泥鳅田螺。
“你家最近靠着我儿子赚钱,还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让大勇不收你家的东西。”
想到这,殷贵男就一阵气闷。
梁勇也是昏了头了,赚钱的营生白白便宜了外人,他表兄家那么多人,也不知道照顾下。
王大眼才不怕她。
“呵,怎么的?你还当你是地主家老太太,当我们是长工吗?”
小弗和她孙子说了,让他们别理会梁传根和殷贵男,只要他家抓的东西好,她家就会一直收。
再说小弗那姑娘之前被这老虔婆打得差点破相,秀芹侄女也差点被逼死,大勇一家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
现在殷贵男和梁传根也就指着那一点血脉关系,才能和大勇他们沾点边,至于其他的情分,早就没了。
就殷贵男这个拎不清的老货,还当自己可以当大勇一家的主。
“王大眼!”
殷贵男气得跳脚,“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来呀,谁怕谁!”
王大眼因为长得瘦弱,显得脸上一双眼睛和牛眼一样大,所以才得了王大眼这个诨号。
但农家老太哪个不是一把子力气,她捋起袖子,插着腰对着殷贵男,“我早就看不惯你这个黑心肝了,今天是你惹我的。”
殷贵男见状,瞬间怂了。
“你干嘛,队长可看着呢!”
“呵,软蛋!”
王大眼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家除了大勇一家,就没一个扶得上墙。”
“你!”
殷贵男还要说什,就听陈阿炳已经开口了,“安静!”
陈阿炳的语气特别不好,让全场一下子噤声。
“昨天晚上,咱们河口村出了一件大事,有人跑到梁勇家翻柜子,还将梁勇一家打了。
大勇媳妇,你带着孩子出来,和大家说说当时的情况。”
陈阿炳的话犹如一滴水掉进热油锅,仓库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在看到孙秀芹和梁书弗后,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七嘴八舌起来。
“什么!咱们村子遭贼了!”
“我的天爷啊,被打成这样。”
“难怪昨天晚上我听到了狗叫声,这原来是有人做贼来了。”
经过一个晚上,孙秀芹和梁书弗脸上的伤看着更加骇人。
“这是贼吗?这是要杀人了啊!”
看到孙秀芹她们的样子,村上有人害怕起来。
“抓到了人了吗?那个贼会不会还来啊?”
“队长,报公安了吗?这可不是小事。”
陈阿炳今天开这个会,有三个目的。
其中之一就是将梁家的事摊开来,让大家都知道村上有人遭了贼,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大家回忆下有没有什么线索,帮助公安那边尽早破案;最后就是想通过开大会,让那个贼人主动露马脚。
“大家稍安勿躁,先听下大勇家昨天发生了什么。”
孙秀芹接过话头,将昨天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梁书弗就在旁边补充一些信息。
站着的村民听了后连连惊呼,有人已经骇得都要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藏着歹人了。
不少人义愤填膺,尤其是那些卖过药草的人家,更是为梁勇家抱不平。
殷贵男看到孙秀芹和梁书弗的样子后,恨不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是报应啊!那人怎么就没打死你们两个贱人呢?”
王大眼“呸”了一声,伸出手揪着她的头发骂道:“殷贵男,你还是不是人?这可是你的儿媳妇和孙女,你就这么咒她们。”
“王大眼,快松开!”
殷贵男最近头发被揪掉不少,此刻也不敢妄动,生怕变成秃子。
她嘴上一点都不服软,“我才没有她们这样的儿媳妇和孙女,她们就是活该。谁让她们这么招摇,又是收药草又是泥货,可把她们能的,这下被盯上了吧。”
“你真是蛇蝎心肠!”
王大眼大骂。
几个给梁家卖过自家药草的人纷纷谴责,“殷贵男,你有毛病吧,这可不仅仅是遭贼了,你大儿子一家差点出人命。”
“那也是他们命里注定的,况且这还不是没死吗?”
殷贵男白眼一翻,梁勇一家想撇开她发财,果然没那个命。
“殷贵男,你这么说,该不会和那个贼有关吧?”
陈老婆婆听不下去了。
“老太婆,你胡扯啥呢。”
“我可没胡扯,你听陈队长说的。”
陈阿炳正在前面说话,“这贼人有九成是咱们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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