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响。
大牛分神之余,手中的碗摔成几瓣,吓得他打了个哆嗦,连同碟子也打碎了。
他最先反应的是一阵惊喜,让坏女人知道他打碎碗,就不会使唤他洗碗了。
可下一刻,他的小胖脸又皱成一团。
万一坏女人不给他饭吃怎么办?
想到文青刚才打他的狠劲,大牛莫名有些慌。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告诉文青时,却听到墙头上冒出来一个人影。
江炳权毁了容,如幽灵一样,吓得大牛跌坐在地。
“爸、不,叔……”大牛想起文青说过的话,语无伦次道。
江炳权朝他招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便消失不见了。
大牛立即想到爸爸来接他回家了,走了一半路,又停下脚步。
哦,妈妈说他不是爸爸的孩子,他是野种。
他皱着眉头,站在大门后面,不知道要不要去见江家人。
万一文青知道他偷跑出去,回去又打他怎么办?
“大牛,乖,是奶奶,我给你带好吃的了。”门缝上映着肖淑芳的脸,她左手还挎着个竹篮子。
一看到有好吃的,大牛立即把烦恼抛之脑后,急急打开门。
“奶……”他心生委屈,扑进肖淑芳的怀里。
肖淑芳见他一脸鼻涕眼泪,心疼地拿起手帕帮他擦脸,连忙问道:“大牛,吃饭没有?”
大牛先是摇头,又是点头,结结巴巴道:“她不给我饭吃,打我,还、还要我洗碗,不然还打我!”
肖淑芳一听还得了,嚷嚷着就要找文青算账去。
江炳权及时拉住她,提醒道:“爸说了,只许你过来送饭,不要惹事,不然,文青要是搬走了,我看你上哪去找大牛。”
听到这话,肖淑芳气得连连叹息,借着路边的灯,让儿子把竹篮里的东西拿出来,有牛奶,鸡蛋,还有一个苹果等等。
夏池雨每个月给江家一百块,让他们必务要照顾好大牛。
肖淑芳对大牛是真心实意的疼爱。
往日大牛看到这些东西,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刚刚吃撑了,才喝了一杯牛奶,就吃不下去了。
“大牛,吃鸡蛋,乖……”肖淑芳又递给他一块饼,催促他赶紧吃。
大牛打了一个饱嗝,摇摇头:“奶,我吃不下了。我晚一点再吃。”
“可怜的孩子,摊上这样的妈,你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肖淑芳以为他跟着文青饿肚子,想把吃的带回去当余粮,心疼地抱着他,柔声道,“你跟奶奶回家好不好?”
大牛当然说好,小胖脸还露出雀跃的神色。
“妈,咱们不能带他回去,至少现在不行。”江炳权对母亲的任性感到无语,劝道,“等事情成了,你想怎么都成。”
“我不才管呢,文青不配做母亲,看她把大牛欺负成什么样了。”肖淑芳固执道,说着便拉起大牛,往自己的家走去。
江炳权拦都拦不住。
而文青迟迟不见大牛回来,看到地上打碎的碗,眉色一冷。
无论前世今生,她永远捂不热这孩子的心。
她气冲冲地往江家走去。
一脚踹开大门,刚好看到大牛偎依在肖淑芳怀里,婆孙有说有笑的。
“大牛,跟我回去。”文青不废话,上来就硬拽大牛离开。
大牛挣扎,朝肖淑芳哀求道:“奶,救我……”
肖淑芳如何见得这些,上来拉扯文青,骂道:“文青,你敢虐待我们家大牛,你这个蛆心烂肺的贱人。”
文青一脚放倒她,将大牛控制在身边,冷冷地扫向江家人。
江炳权蠢蠢欲动,大有偷袭的打算。
“你们未经我的同意,私自带走我的儿子,这属于拐卖儿童,我可以报警的。”文青指着他们,冷声道,“不服气的话,尽管闹去,我随时奉陪。”
“什么叫拐卖儿童,你才离婚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还是人吗?”肖淑芳情绪激动,怒骂道。
文青针锋相对,冷冷一笑:“大娘,这不是江家咎由自取的吗?”
她环顾江家人一圈,痛斥道,“但凡你们待我好一点,我也不至于要离婚,背负骂名。既然我离婚了,两家人就该断绝来往,从此不见才好。”
从此不见,怎么可能!
肖淑芳慌了,脸色狰狞道:“我们江家好歹养了大牛一场,你说不见就不见,我不同意。”
一旁的江海燕威胁道,“就是,我们江家抚养大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别把话说得太绝了。”
“大牛不是江家人。”
文青一字一句道,“他跟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凭什么说是你们养他的,从头到尾,都是我拿娘家的钱,倒贴你们一家子的吸血鬼。
我辛辛苦苦做手工,十个手指没一个完整的,只为那几十块钱。
你们吃的用的,全是我挣回来的。你们还有脸跟我算账?”
江家人结结实实被打了一巴掌。
江国民沉下脸,对文青劝道:“阿青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罪不责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多一个人对他好,对你没有坏处。”
“对啊,我们愿意对他好,你还能省下一口粮,你有什么不乐意的?”肖淑芳打了鸡血一样,异常激动道。
真把她当成傻子啊。
要真是她的孩子,你们会对他好?
“我不愿意。”文青冷声拒绝道。
她指着江炳权,挑剔道:“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像他这种家暴男人,整日好吃懒做,万一大牛有样学样,怎么办?”
她又望向江海燕,冷笑,“还有她,三天两头跑回娘家,把婆家当成旅馆似的。大牛还是孩子,思想没成熟,让他以为女人都是这般德性,如何是好?”
“你!”江海燕气得鼻子都歪了。
哦,是被文青打歪的。
“当然,还有你,老婶子,”文青心里那个解气啊,目光落在罪魁祸首—肖淑芳身上,“你整日说我是坏女人,让大牛疏离我,诸不知他弱小的心灵受到多大的伤害?
他认为自己是坏女人的孩子,是坏小孩。
要是被人知道了,所有人都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文青逼近肖淑芳,质问道,“请问,你们想让大牛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吗?”
肖淑芳腿一软,跌落在地。
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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