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诚,你从哪里借来的衣服,很贵吧?”
坐在车里,文青怀里抱着那套秀禾服,欲言又止道。
难得的是,这衣服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一样。
她很喜欢,想着要是价格不太贵的话,不如买下来当作珍贵的回忆。
沈知诚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迟迟没有点燃,也没有看文青,沉声道,“你读书的时候,被人欺负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风暴。
文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
“也不算欺负了,只是被孤立而已。”
文青的声音变得唏嘘起来。
她曾是山青镇的中考状元,凭实力考上a市一中,她也是全村人的骄傲,养父更是说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上大学。
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未来前进。
后来,文青认识了夏池雨,她是大城市的女孩,读书优秀,为人热心,两人成了好朋友。
文青前世不懂,为什么她会被全班人孤立,直到死后,她才明白,原来是夏池雨暗地里散播她的谣言。
同学们知道她是个孤儿。
有一次,阮玉霞还诬蔑她偷东西,不过是个绑头发的珠花而已,也就三毛钱,文青买不起,但她也不至于虚荣到偷别人的东西。
但阮玉霞在文青的书包里找到了那个发箍。
文青又多了一个小偷的身份。
她拼死解释,没有同学听她的,最终还是班主任钱名珍出面保住了她的体面。
尽管钱老师信誓旦旦地说文青不会偷东西,她是个有骨气的孩子。同学们依然在背后对文青指手画脚。
那是文青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只要想起那个被同学们校园冷暴力的自己,文青心里还是一阵酸楚。
也就是那个时候,夏池雨像天使一般出现在她的身边,她默默地鼓励文青,让她做不一样的自己。
她带着文青去吃从未吃过的甜品,给她捎来自家保姆做的午餐,满足文青的虚荣心的同时,还会挑唆文青逃课。
“你就是你,不一样的烟火。当你变得强大了,看谁还敢欺负你!”夏池雨不断地pu文青,越是别人不敢做的,你越要去做。
后来,同学们对文青避之不及,如同臭虫一般。
文青还沾沾自喜,庆幸他们再也不能伤害她了。
可笑的是,文青从未想过夏池雨既然相信她,为什么不在同学们对她恶言相向的时候,挺身而出拉她一把,而是事后跑来关心她。
夏池雨说她太害怕了,才没敢站出来。
文青竟然相信了!
现在想起来,何尝不是夏池雨设局,跟阮玉霞陷害自己,直到她对所有人失去信任,再一步步引诱她走向堕落的深渊……
文青喉咙有些干燥,平静地说起了自己跟夏池雨读书时代的爱恨情仇,还不忘调侃道,“沈知诚,我是不是很笨?”
何止是笨,简直是让人心疼不已!
沈知诚猛地将车停靠在马路边上,侧着身,紧紧地搂住文青道,“傻瓜,我是心疼你。”
“别理会这些垃圾。”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缱绻道,“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文青偎依在他怀里,心里踏实,将眼角的眼泪逼了回去。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知诚又道,“这些裙子是我买给你的婚服,不是借的。”
“啊?”文青从伤感中回过神来,气急败坏道,“你花了多少钱?这些裙子也就结婚时穿一下,华而不实。你早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买的!”
见她心疼钱的样子,沈知诚莫名想笑,一本正经道,“千金搏美人一笑,值了。”
“狗屁的美人一笑,都老夫老妻了,去你的。”
文青被他哄笑了,伤感的情绪也得到缓解,嗔怪道,“我知道你想给我一个难忘的婚礼,但日子长着呢,咱们要细水长流,总不能大手大脚惯了。”
想了想,她又伸出手来,一副妻管严道,“你把钱交出来,我得管着点,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文青本来琢磨着沈知诚身上顶多剩下几百块了,他每次大手大脚的,估计钱早就没了。
“还没进门,就成管家婆了。”沈知诚啄了一下她的嘴角,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道,“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以后要花钱,从里面取就是了。”
八十年代中期,国内才开始发行银行卡,没想到沈知诚这么赶潮,连银行卡也办上了。
文青也没矫情,把银行卡攥在手里,嘴角笑弯了,问道,“这张银行卡不会是你捡别人的,拿来糊弄我的吧,里面有多少钱?”
沈知诚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爱怜道,“我也不记得有多少钱了,反正缺不了你的。”
那些钱都是厂里的盈利与分红,管铭志每个月都会给他转账,沈知诚生性洒脱,并不关注这些。
文青也就说说而已,哪里会真的动用卡里的钱。
在她看来,沈知诚也没几个钱。
沈知诚把文青送到家政公司后,又找到陆二桥,递给他一根烟,两人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陆二桥浪子回头后,工作积极向上,文青还给他报读了夜大,考取管理者文凭。作为目前公司里唯一的男员工,陆二桥深受雇主跟阿姨们的喜欢,好多人嚷嚷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诚哥,你心情不好?”陆二桥察觉到沈知诚情绪低落,小声问道。
沈知诚嗯了一声,将今日照相馆发生的事说了。
“这女的真不是东西!”陆二桥听了,同仇敌忾道。
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无耻!
沈知诚吸了一口烟,袅袅烟雾,他的脸又变得虚幻起来,“我是心疼文青。你平时工作多照看一下,有什么事,call我。”
他将香烟摁在旁边的垃圾筒里,交代道。
陆二桥恭敬道,“诚哥,文青也是我的嫂子,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沈知诚点点头,驱车来到附近的电话亭,很快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阿财,我想你帮我查一个人。”
“阮玉霞,曾是a市一中高中部的学生,七八届的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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