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今天学习了如何孝顺父母,老师让我们打水给父母洗脚,你辛苦了,我给你打水洗脸吧。”
文青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文新意从热锅里舀了几勺热水,摇摇晃晃地捧着水盆,一路洒着走来,懂事的样子让文青感慨万分。
“妈妈,我经常犯错,是你一直包容我,鼓励我……我能有今日幸福的生活,离不开你的宽容与体谅。”
“妈妈,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不会再让你操心……”
温热的水氤氲着一股水雾,遮住了文新意稚嫩的脸庞,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也多了一些惶恐。
文青以为她怕自己赶走她,为此特地讨好自己。
“新意,我说过了,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既然把你领回家,就会对你负责到底。你就是心思太重了,这样会害了你。”
文青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以后不要跟江家人来往了。”
想了想,本着以不伤害她的自尊为前提,带着商量的语气道,“你要是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我也愿意成全你。不仅如此,我跟你沈叔还会资助你读书,直到大学毕业为止。”
她都知道了!
文新意猛地打了个哆嗦,不知所措地看着文青。
打死她都不想回蒋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只要想起就会噩梦连连的地方……
“妈妈,我错了,求你别抛弃我。”文新意本来是蹲着的姿势,这会儿变成了跪着的,她搓着双手,脸憋得青紫,哀求道。
文青叹息,看着这个曾带给自己希望,又亲手毁去未来的孩子,她才七岁啊,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要是把她交给蒋家,她就毁了。
要不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文青踌躇不决,内心动摇。
而文新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意已决。
“谢谢妈妈,妈妈辛苦了一天,快洗把脸吧。”文新意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嘴上却毕恭毕竟道。
本来她还想着,要是文青挽留她的话,她立刻把水端走,不让文青吃苦头了。
看来,文青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既然这样,也没必要跟她客气了。
文青以为她听明白了,心里更是有些难受。
大牛那么难缠的孩子,她也能教育成好孩子,有新意的话,要不然,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文青俯下身体正要掬起水洗脸,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知诚的大伯母陈红玉带着一个男子,气势汹汹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就大喊大叫道,“沈知诚,你出来!”
文青看到这个嚣张的二奶奶,就头痛。
狗仗人势的老顽固,偏偏还是长辈,要给她留几分面子。
文青迎上去,平静道,“二奶奶,沈知诚不在家。”
陈红玉身后的男人大约三十四五岁,花衫喇叭裤,尖嘴猴腮,又细又小的眼睛不安分地四处打量,直勾勾地看着文青:好漂亮的女人!
文青心想,真不要脸。
“文青,我告诉你,我们老沈家是不会同意你过门的。”陈红玉叉着腰,从上到下打量着文青,越看越觉得堵气。
放着黄花闺女不娶,沈知诚的脑子被驴踢了,非要娶二婚的文青!
陈红玉听说沈知诚要娶文青时,也就说几句风凉话罢了,没想到,儿子却告诉她,沈知诚才不是什么货车司机,他跟人合伙开了工厂,听说月收过万,甚至不止……
陈红玉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沈知诚看不上她的外甥女林娇燕,陈红玉还有别的亲戚女孩嘛,一个比一个赛凤凰,现成的厂家老婆,就算带着两个拖油瓶,也是抢手货!
还有一点,陈红玉的儿子,沈星云刚坐牢出来,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来表现自己,否则,他怎么娶上媳妇啊?
文青并不知道陈红玉心里的弯弯道道,纯粹把她当成了长辈一样招待道,“沈知诚说了,我们的婚事不用沈家同意。你有什么意见的话,等他回来再说。”
幸好沈知诚有先见之明,他告诉文青,他娶文青无需别人同意,就算是老沈家也没权干涉他的婚姻自由!
文青打定主意,权当陈红玉发神经,反正沈知诚回来,自然有办法治她。
陈红玉从交手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战胜过文青,屡屡吃亏。
这次也不例外。
“文青,你这个失婚的女人,你何德何能配得上我们家阿诚!”
“说句不中听的,阿诚想娶媳妇的话,未婚的大学生任他选,何必要你这种带着拖油瓶的贱女人……”
陈红玉的嘴也是毒,从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就絮絮叨叨起来。
认识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无妄之灾。
文青全程不发表任何意见。
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置气,受罪的还是自己!
陈红玉骂骂咧咧一通,奈何文青把她当成透明人一样,骂不还嘴,白白说了个寂寞。
她从乡下坐着三轮车出来的,一路风尘仆仆的,脸上黏乎乎的,无比的难受。
看到门口的桌子上搁着一盆水,陈红玉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作势就要洗脸。
水里加了料,文新意如何敢让她碰,护食一般扑上去,大声道,“那是我妈妈的洗脸水……”
仅仅一盆洗脸水,她还洗不得吗?
陈红玉想起以前她可是这屋里的女管家,如今连个孩子都敢给她甩脸色看,怒不可遏道,“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
她一巴掌将文新意打飞,双手掬起水,痛快地往脸上浇去!
“妈妈!”文新意被推倒在地,当文青扶起她时,她哭着告状道,“那是我给你的洗脸水……”
文青见识过陈红玉的蛮横不讲理,苦笑道,“洗脸水而已,随她去吧。”
“文青,我告诉你,只要我们老沈家不认同你,你就不能认祖归宗,死了也不葬在我们老家的祖坟……”
陈红玉洗过脸后,又将袖子捋起来,美美地洗了一把。
很快地,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脸怎么这么痒啊?
“二奶奶,你的脸?”文青指着她的脸,大惊失色道。
“妈,你、你毁容了!”
沈星云凑到陈红玉跟前,两只手钳住她的肩膀,惶恐不安道。
毁、毁容?
陈红玉感到脸上锥刺般的痛,下一刻就不受控制地往脸上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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