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神情一凛:“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
小厮便喘匀了气,回禀道:“门外来了一个妇人,自称是济平郡王府的下人。在外头胡乱叫嚷,咱们家攀上了永乐王爷,二姑娘便始乱终弃,抛弃了郡王世子!”
众人面面相觑。
薛夫人气得连连发抖,颤声道:“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之人!”说完,便将那一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在场的人。
李玄然听完,脸色不大好看,皱了皱眉。他看向薛洛,薛洛的神情倒是很平静。
薛怀风蹙起了眉,很是不悦:“本是他郡王府嫌弃洛儿患病,竟敢倒打一耙!我这就去找济平郡王,把此事分辨个清楚,决计不让洛儿再受委屈!”说罢就要起身出去。
“父亲,万万不可,”薛洛连忙拦住了他,“您若是去找郡王爷理论,不管成与不成,都会坐实了咱们攀上高枝便硬了底气的事!”
薛怀风听了薛洛的话,冷静了下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济平郡王府不把咱们当回事,那日与郡王妃也算撕破了脸,”薛洛耐心解释,“如今见咱们得势了,怕咱们日后对付他们,便想着先下手为强。左右不过是拿我的婚事说项。”顿了顿,又道,“此事的源点本就在我,便由我出面吧。瞧瞧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那怎么行?”薛夫人大惊失色,“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沾染上这些破事儿?你不许去,母亲去与那些刁仆分辨!”
“母亲,那日相看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他们若一口咬定是我始乱终弃,你又该如何?难道就这么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
薛夫人愣住了:”这……”
“您放心,我有分寸,”薛洛笑得很是笃定,“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别担心。”
李玄然在一旁默默地听了半天,开口道:“我陪你去吧。”
“多谢王爷的好意,”薛洛摇了摇头,“可王爷若是去了,那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李玄然蹙起了眉,而后又松开了:“好。那你自己小心。”
薛洛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正厅。
“我去保护二姊!”薛沁飞快起身,追着薛洛出去了。
薛夫人瞧着两个女儿远去的身影,心中很是不忍:“洛儿虽成熟懂事,豁达大度,可我知道,她怎会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婚事?这些年,我急着为她寻觅郎君,也是想让她……”便说不下去了。
李玄然缄默片刻,拿起了腰间一块形状奇异的墨玉,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那墨玉便发出了异常刺耳的鸣叫。
掠羽悄无声息地从屋外飞身而入,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点上三十伏虎卫,去济平郡王府盯着,若发现异动,直接拿下。”
掠羽应下,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李玄然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济平郡王府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好,怕是已经忘记了陛下削藩的雷霆手段了。”
这样冷酷的李玄然,薛家父子是见过的。薛泽上前了一步,劝道:“王爷,此等小事,倒也不必用上如此手段。若是被陛下得知……”
“阿泽,没有万全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李玄然拍了拍薛泽的肩膀,“放心。”
他说完后,拱了拱手,便快步离开了。
薛老夫人感叹道:“咱们总认为永乐王温文尔雅,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王爷杀伐果断,在滨西时多次力挽狂澜“,薛怀风点了点头,”这些年,他也为陛下啃了不少难啃的硬骨头,陛下倚重他,并非毫无缘由的宠幸。”
薛洛并不知道厅内发生的事儿,她眉头紧锁,盘算着如何应对门外的危机。
薛沁追上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亮出自己手中的长枪:“二姊,别怕!他们若是敢胡搅蛮缠,我便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薛洛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放心,我有办法。”
薛洛走到门外,发现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一出现,众人便为她闪出一条道来。
她定睛一瞧,门口的妇人是此前陪同郡王妃上门相看的女婢,她身旁还站着两个杂役。那妇人见了薛洛,立刻调整了状态,声嘶力竭地哭喊道:“薛二姑娘,你好狠的心啊!”
薛洛冷然看着她,一言不发。
那妇人愣了一瞬,接着放声哭嚎:“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老王爷与武将颇有渊源,因着这一层,王妃便对薛家高看了一眼,即便薛二姑娘身患癔症,却仍旧上门相看,想结一番秦晋之好。咱们王府是真心求娶,没想到薛家收了咱王府的大雁,给了八字,可如今却不认账了!”
她哭得真切,旁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只听那妇人又道:“后来咱们才知道,原来薛将军父子大胜而归,攀上了永乐王这棵大树,就看不上咱们王府了!可怜王妃如今在家一病不起,世子整日借酒浇愁。大伙儿说说,怎么有这么势利刻薄的人家啊?”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还是将军府的,竟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儿。”
“以前只听说过男人一朝得势便抛弃原配,如今真是开了眼了。”
“薛家不会是肖想永乐王吧?薛二姑娘虽然生得好看,但毕竟是患病之人,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薛沁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很是气愤,她正要开口,就听见薛洛淡淡道:“郡王府真是卧虎藏龙,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那仆妇停了哭,扬声道:“老妇所言,句句属实!”
薛洛却还是一脸的平静淡然:“你们下定的大雁,是自个儿打来的?还是铺子里买来的?”
那仆妇一口答道:“买来的!”
“那是哪家铺子?何日买的?买了几只?多少钱?”
那仆妇想都没想,立刻回道:“二月二十六,在西市放生池南一里的屠行买的,买了两只,花了一百五十文!”
“那我的庚帖,是何日给的?”
那仆妇颇为笃定:“也是二月二十六,王妃上门相看的那日!”
薛洛似笑非笑道:“六礼之中,纳采为先,问名在后。王府在同一日,既送了纳采的雁儿,又送了问名的雁儿,是真心求娶,还是毫无诚意,想必不用我多说。”
众人一听,顿生疑惑,七嘴八舌道:
“哎呀,王府可是大户人家,怎能这么不讲究?”
“咱们老百姓娶媳妇,还得托个媒人上门相看呢。”
“再听听,说不定有别的隐情!”
那仆妇有些急了,还没等她开口辩驳,薛洛又道:“你说我们收了王府的大雁,可我们家连一根雁毛都没见过。诸位有没有脚程快的?去西市放生池南一里的屠行问问,这大雁究竟送到哪儿去了?”
围观的老百姓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其中有青壮男子叫道:“我去问!”说罢,便有人跟着那男子一溜烟跑了。
那仆妇急忙辩解:“可你的庚帖,那日却是给了咱们王妃!若是无意结亲,给庚帖做什么?如今势大了,是不是想翻脸不认?你赖不掉!”
薛沁一听,顿时急坏了。她还记得,当初闯进正厅的时候,确实看见那仆妇手中捏了一张洒金纸,二姊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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