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絮朝自己亲妈看过去,只见汤玉梅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那张蜡黄的脸,居然有些——微微泛红?
靠,谭小絮更好奇了!
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隐藏剧情?
她暂时按捺住好奇,假装没有察觉姑侄俩之间的默契,走过来询问大表哥的伤。
跟她料想的一样,路上遇到狼了。
幸好是只落单的狼崽子,表哥跟狼崽子打了一架,腿被狼崽子咬伤。
但表哥也不是吃素的,他没让狼崽子好过,打瘸了狼崽子两条腿。
狼崽子拖着瘸腿跑了。
表哥担心狼崽子回去找妈妈过来报仇,所以爬上路边一棵树,在树上躲着。
谭小絮赶着马车经过时,大概是沉重的马车震的大地颤动,树枝摇晃,把昏过去的表哥给震下来了。
也幸好谭小絮赶来的及时,要是不赶巧,汤大鹏可能直接挂树上风干了。
或者掉下来,被过来寻仇的狼妈妈给撕了。
总之汤大鹏捡了条命。
汤大鹏忽然一脸惋惜的说:
“哎,可惜,我妈让我给你们捎的猪油跟红糖,被狼追的不知丢哪去了,我想再回去找找。”
谭小絮忙道:
“算了,那么远的路,估计也找不到了,只是猪油跟红糖,还是命重要。”
汤玉梅半是揪心、半是感动的说:
“你们自己日子过的也不宽裕,怎么还想着给我们捎东西?”
汤家在几百里外的一个屯子里,全家人还在生产队里挣工分,一年到头,除去口粮,也挣不到几个钱,红糖跟猪油,那更是稀罕的不得了的物资。
娘家哥嫂居然舍得送给她,汤玉梅觉得既暖心、又歉疚:
“幸好你人没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爹妈交代?”
汤大鹏憨憨一笑:
“姑,没事,我命大着呢!”
他哪里知道,要不是谭小絮今天赶着马车走了一趟,只怕这会儿他已经曝尸荒野了。
谭小絮也庆幸今天运气好,把大表哥救了。
要不然,只怕永远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到时候大舅一家找过来,两家关系必定再次决裂。
救了大表哥的命,及时挽回汤玉梅和娘家那边的关系,谭小絮心里更添了一层踏实。
挂着吊瓶,时间到了中午,是吃午饭的时间。
谭小絮打算到食堂买点饭菜回来。
不过手里没有饭盒,这时候去食堂吃饭,都是自带碗筷,她只好再到供销社去一趟,买几个饭盒回来,以后也能用的着。
出了医务室,马路斜对面就是供销社。
却见谭明芳穿的整整齐齐,背着个时髦的军挎包上了一辆卡车。
看卡车的方向,应该是去总场的。
所以,谭明芳这是去总场找陈灼的吗?
母女俩这是无形中感觉受到威胁、又想出什么策略来了吧?
谭小絮忍不住想笑:
庸人自扰!
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拜托,她真的没这么闲!
说了不会给两人的婚事添乱,就不会添乱,她还等着看好戏、不是,她真心祝福他们呢。
祝福他们爱的头破血流、三观碎一地的那种,她好吃瓜看热闹。
反正,只要这几位别影响她的开荒大业,她就懒得管。
真要是不要脸的舞到她面前、耽误她开荒种地,她就把他们统统拉进泥潭、一起享受美(狗)丽(血)人生!
谭小絮进了供销社,买了三个铝制饭盒。
这饭盒还不便宜,一块二一个,比她一天的工资还多。
一天工资都不够买一个饭盒,真够离谱的,可见这时候工业品的价格是多么扭曲。
好在谭小絮现在是富婆了,年纪轻轻全款拿下。
不过钱也不是万能的。
比如去农场的食堂吃饭,有钱还不行,必须要农场的专用饭票。
这个饭票是钱和粮票一体的,一顿饭一付。
谭小絮手里没有饭票,只能现买。
她又去找了熊场长。
熊场长现在对谭小絮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要饭票,那也是眼都不眨,当即把出纳叫过来。
谭小絮见熊场长这么好说话,也不浪费这个机会,干脆一次买了三十块钱的饭票。
三十块钱,买了三百张,一顿饭用一张的话,可以吃一百顿。
一个人一天三顿都在食堂吃,够吃三个多月的。
而且,有了这个饭票,回到连队的话,也能在连队食堂吃。
这样,以后她们母女俩不想做饭,直接拿饭票去连队食堂,食堂也不能不卖她们。
总之,有了饭票,方便多了。
只是这一下子,饭票和饭盒,总共花去33块6毛钱,再扣去刚刚给表哥付的两块钱医药费,手里还剩下14块4。
揣着厚厚的三百张饭票,到食堂排队,花了三张,买了三份饭。
一份土豆炖白菜,一份白菜炖土豆,还有一份白菜土豆大乱炖。
然后是十二个掺了豆面的发面饼子。
青黄不接的时候,原来场部食堂的伙食也这么惨。
他们连队食堂今早还吃了白面馒头呢!
带着饭菜去了医务室,母女、姑侄三个吃了顿饱饭。
饭后,吊瓶也挂完了,汤玉梅让侄子在场部卫生室再住两天观察观察。
汤大鹏不知是怕花钱还是呆不住,坚持要走。
而且打算直接离开农场、回老家去。
汤玉梅哪里肯,坚持要侄子跟自己回家住几天。
侄子大老远跑来看自己,被狼咬伤、还差点送了命,当姑姑的哪敢就这么让侄子带着伤回去。
姑侄俩还在争执。
谭小絮说:
“表哥,你跟我们回连队去吧,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汤玉梅、汤大鹏姑侄俩一起看向她:
“啥事?”
谭小絮轻轻一笑:
“回连队再跟你说。”
汤大鹏明知有可能上当,还是忍不住好奇,跟着姑姑表妹去了连队。
只不过,一想起爹妈说的,姑姑的婆家人都是黑心的,肯定不待见自己,汤大鹏心里又觉得不得劲儿。
他怕给姑姑添麻烦。
等过几天自己拍拍屁股走了,那黑心的老太婆来找不痛快怎么办?
心里顾虑着,人已经跟着到了连队。
却见马车直奔一座十分崭新的房子去了,房前没有篱笆院墙,是一片平坦敞亮的空地,没有任何遮挡。
空地上还有一盘石磨。
不对啊,印象里,姑姑和表妹好像住在老谭家最破、最旧、几乎摇摇欲坠的小土屋里,决不是这么新的屋子。
对了,兴许表妹只是去交差呢?
这应该不是姑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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