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鹏也没想到,拖拉机这么难开!
比牛车难开多了。
牛车一鞭子就走了,这拖拉机,还分什么离合、刹车和油门,还有这个档把,分什么一档二档三档、甚至倒车档,好复杂。
光是点火发动都没整明白。
更别说牵引五铧犁去翻地了。
老天爷,还是让我赶牛吧。
真的好难啊!
汤大鹏被打击的信心全无。
刚当上班长的好心情全没了。
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直叹气。
谭小絮明明脑门儿蹿火,可是眼看着表哥被打击的随时哭出来,还得强迫自己装出耐心的样子,拍着表哥的肩膀鼓励:
“没事,表哥,我刚学开拖拉机时比你还菜,慢慢来,总会学会的。”
汤大鹏:这到底是安慰我、还是故意损我
心里更难受了怎么回事
“咚咚咚——”
驾驶室的铁皮门忽然被人敲响。
谭小絮扭头看过去,表弟汤小鹏正站在外面,露出一截脑袋:
“要不,让我试试吧?”
汤大鹏忽然从方向盘上直起腰:
“滚-犊子,我都学不会,你个小屁孩能学会了?!”
谭小絮看着一脸认真的小表弟,眼前忽然一亮:
“上来试试!”
汤大鹏扭头:“???”
谭小絮带着汤大鹏下了车,再次从启动拖拉机开始做示范。
启动完拖拉机,谭小絮又带着汤小鹏上了驾驶室,告诉他拖拉机的基本操作。
离合、刹车、油门怎么配合使用。
还有档把,怎么挂档。
这个拖拉机和手动挡汽车差不多,但比汽车笨重。
尤其挂档的时候,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挂上去,所以,开拖拉机,不但是个脑力活,还是个力气活。
“记住了吗?”
“差不多记住了。”
“挂一档,试着松离合,抬刹车,往前走——不要低头看,拖拉机在行驶的时候,一定要往前看,不要低头。”
汤小鹏手扶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神情专注。
谭小絮祈祷,不要再憋熄火了,不然今天真要修拖拉机了。
突突突——
拖拉机忽然颤动着往前晃了一小步。
“对,就这样,慢慢的松离合、松刹车,松开刹车,再轻轻的给点油门。”
突突突突——
拖拉机行驶速度加快。
链轨持续往前滑动,带动整个拖拉机朝已经烧完荒的地里驶去。
谭小絮克制着内心的兴奋,假装淡定的夸奖:
“不错,小鹏很不错,继续往前开,踩住离合,换二档,不要低头。”
汤小鹏嘴角带着微笑,一只手摸索着找到档把,踩离合。
咔、咔、咔——
档位从一档换到二档。
“慢慢松离合,踩油门。”
拖拉机速度继续加快。
突突突突突突——
一路响着,朝田里进发了。
走的平稳又顺滑,没有丝毫卡顿。
一旁的谭小絮简直喜出望外了,没想到,小表弟是个人才,上手居然这么快。
未来可期啊!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兴奋:
“小鹏,以前接触过拖拉机吗?”
“没有,以前摸都没摸过,今天是第一次。”
“可以啊!”
谭小絮终于看到希望了。
难怪农场培养拖拉机手,都是从年龄小的挑选,年纪小,学东西是真快。
谭小絮又指导他拐弯。
汤小鹏转动方向盘,拐了一个大大的弯。
因为柴油珍贵,谭小絮没有给他太多练习的时间,在地里逛了一圈,就让他再开回地头。
两人回到营地。
汤小鹏瞧见大哥站在地头,双臂抱胸、脸色铁青,嘴角扬了扬,径直朝大哥开了过去。
汤大鹏眼见火车头一样的拖拉机朝自己开过来,还当是弟弟失控了。
吓的赶紧躲到一边。
汤小鹏在大哥面前踩了刹车,摘档,松离合,而后脑袋伸出车窗,一脸云淡风轻的说:
“你看,开拖拉机,很简单嘛。”
汤大鹏:“……”王八犊子!
谭小絮两人下了拖拉机。
熄了火,谭小絮对汤大鹏道:
“哥,没事,以后你们哥俩慢慢切磋,要是都学会了,咱们连队就多了两个拖拉机手了。”
汤大鹏嘴角一抽,感觉老脸没地方搁了。
正说到这,巴坦忽然急忙跑了过来:
“小谭队长,小谭队长!”
“怎么了?”
巴坦朝远处一指:
“那边,来了三辆拖拉机,还带了一帮人过来,他们好像也是来开荒的。”
谭小絮一听就知道,陈灼来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三辆拖拉机。
陈灼居然带了三辆拖拉机!
果然是场长亲儿子,一给就是三辆。
不用说,这三辆必定都是精挑细选的新款拖拉机。
而且一定是精心保养过的,性能优异,故障率低的好机子。
身为总场长的亲儿子,总得给点特权嘛,谭小絮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
有一说一,听到农场一给就是三辆,谭小絮还是不能免俗的嫉妒了。
其他人听到巴坦的话,纷纷凑过来问:
“这就是要跟咱们比赛开荒的那帮人吧?”
二劳改们一个个抬头朝远处看去,视线里,模糊有三个红点,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二劳改们全都心里不平衡起来。
巴坦最气不愤:
“不公平!那天在场部,咱们费了老鼻子劲才抢到一辆拖拉机,凭什么他们一给就是三辆!”
“对,凭什么?!”
二劳改们都对那天在场部抢拖拉机的场景记忆犹新。
当时要不是他们小谭队长足够强势,恐怕只能轮的到质量最次的拖拉机。
现在一听说,跟他们比赛的对手居然有三辆时,各个都像是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给耍了,心里窝火的很。
大舅一家也都知道了谭小絮要跟人比赛开荒的事,而且知道,跟谭小絮比赛开荒的,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娃娃亲对象。
大舅汤庆祥骂道:
“妈了个巴子,当年我妹夫就不该救那个狼心狗肺的场长,当年救他一条狗命,就是让他以后欺负救命恩人的孩子吗?呸!
“我妹夫还是胜利农场的元老,特-么的人走茶凉,留下的寡妇孤儿,难道就任人欺负吗!
“特-么老子不答应!”
“对,咱不答应!”
二劳改们各个义愤填膺的响应汤庆祥:
“走,找他-丫的,咱今天非得从他那弄回来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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