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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甘,我的孩子。】
【过来。】
【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事关于你的那位姐妹,你的血亲,也就是我的女儿。】
【我的猞猁。】
【我的厄洛斯。】
【我的拂晓女王。】
【我的贪婪先锋官。】
【我的第二军团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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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火龙之主都有着一种不安的情绪一种焦虑、一种急躁、一种对于他自己的无能的懊恼与痛恨。
每当他脱离了战争与锻造的时光,在那渐渐冷却的铁钻之旁沉思的时候,第十八军团的基因原体都会感到一种失落、一种渎职、一种来自于受宠若惊的恐慌。
他总会想起来什么,总会想起来那些不可能被遗忘的记忆兰卡纳、维尼可夫、他的血亲兄弟费鲁斯、还有……帝皇。
他的帝皇,他的君主,他的基因之父。
人类之主。
那位帝国与全人类的领袖曾经交给了伏尔甘这位来自于夜曲星的,缟玛瑙皮肤的巨人,一个简练的任务,一个伏尔甘至今都没有完成的任务。
事实上,每当火龙之主想起了那个任务的时候,他只会感觉到无从下手,感觉到莫名的无力。
一切都起源于那一天伏尔甘永远忘不掉的一天,在名为兰卡纳的世界上,在那座负隅顽抗的维尼可夫堡垒之中,伏尔甘做出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选择他在一场足以杀死原体的爆炸中,救下了一个孩子,一个安静的、还在呼吸与微笑的婴儿。
那个孩子属于兰卡纳,属于当时还在与他们交火的敌人但在火龙之主的思维中,这并不是他能够见死不救的理由。
而事实上,直到摩根回归的这一天,火龙之主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无法死去之人他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去救下那个婴儿的。
他愿意为他们流血,关乎生命与纯真,关乎战争的结束在那一天,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目睹了他的所作所为的兰卡纳人最终放下了武器,鲜血不再流淌。
他们看到了龙的慈悲,并选择相信那慈悲的巨龙。
在那一天,人类之主与钢铁之手的基因原体就在战场边缘的山坡上等待,他们亲眼目睹了伏尔甘的拯救与慈悲。
费鲁斯多少是有些愤怒的,他不顾生命危险地狂奔向战场,寻找自己在爆炸中暂时失踪的兄弟,并且质问火龙之主为何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
但是人类之主却有着另一种态度虽然帝皇的语气只是一种揭露了真相的冰冷,但他完全没有谴责伏尔甘的意思,恰恰相反,帝皇看着他的火龙之主,给予了他一个简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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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伱的兄弟。】
【教会他们……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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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这个任务的全部内容。
这就是在这数十年间,让伏尔甘不断感到焦虑的一切他做梦都想完成这个任务,都想以此来稍微回报帝皇对自己的恩情。
火龙之主是羞愧的无论是当初在夜曲星,他的基因之父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还是在那之后,帝皇把伏尔甘带在身边,认真仔细地教导了整整十年之久,这都让火龙之主对自己的父亲心怀感激,也让他对自己的兄弟心怀愧疚。
火龙之主一直认为,他在帝皇身边的漫长时光,挤占了其他兄弟所拥有的亲情整整十年,除了荷鲁斯,没人拥有这种待遇。
但当他怀着愧疚之情,准备完成帝皇的任务的时候,伏尔甘却又悲伤地发现与他的兄弟进行交流与沟通,实在不是他的长处。
许多年过去了,他的确和所有的兄弟都有着一种亲切的印象,他也的确和荷鲁斯与费鲁斯能够多说上几句话,能够称得上是朋友但仅此而已。
所谓的教导无从谈起,甚至连火龙之主自己,都一直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孤独感。
直到这一天,直到塔克斯战役的伤痕在火蜥蜴的坚硬皮肤上渐渐冷却的时候,一道来自于人类之主的灵能通讯,敲响了火龙之主的思维大门。
帝皇的任务,似乎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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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甘。】
【我的孩子。】
【我的火龙之主。】
【我的锻造之手。】
【我需要你的帮助。】
在帝皇前往那颗存放了老十一腐烂躯体的世界之前,他的一道意志就已经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来到了火龙之主的脑海。
当时,伏尔甘正躺在专门的医疗室中,三个基因原体之中,他伤的最重,因此一直昏迷不醒,无论是摩根还是庄森,都曾来看望过他们的兄弟,在到了这个时候,只有几名最好的火蜥蜴在自己的基因之父身边陪护。
他们自然没能看到,那道属于人类之主的金光。
人类之主先是无声地看着他那因为重伤而陷入沉睡的子嗣,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叹息,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帝皇的指尖流出,几乎是眨眼之间,火龙之主身上的一切伤痕都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当伏尔甘的思维在下一秒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基因之父已经屹立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帝皇的脚下是裸露的矿藏与流动的岩浆那是属于夜曲星的景象,那是伏尔甘在星河中所怀念的家乡。
人类之主的模样与他第一次见到伏尔甘的时候,别无二致他的身材瘦长,穿着一件长长的棕褐色斗篷,用一个圆形的青铜饰钉别在胸前,他身穿金色胸甲,没有戴头盔,而是用银色的头环把他那黑玉色的长发固定住。
帝皇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他的眼眸之中,是属于一个父亲的最本质的慈爱与怜悯,那是某些可怜的原体一辈子也无福看到的东西。
伏尔甘站起了身来,想要向他的父亲行礼,但是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帝皇已经扶住了自己最慈悲的子嗣,他们在这夜曲星的幻影中并肩前行,交谈着火龙之主这些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就如同一对久别重逢的,最普通的父子一般。
而很快,帝皇就提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你的帮助,伏尔甘。】
人类之主的语气是温和的,也是不容置疑的,当他思考着如何诉说那个任务的时候,心思敏感的伏尔甘发现在他的基因之父的金色瞳孔之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最为本能的愧疚。
【我马上就会前往一个无名的星球,在那里,我会迎回你的一名血亲,也就是我的女儿摩根。】
【我会与她相认,给予她责任与力量,给予她一个军团,给予她来自我的礼物和意志,让她能够为了大远征与人类而战。】
【就在那个世界上,在那个籍籍无名的灰烬堆中,我会迎回我唯一的女儿,你的血亲,我们会有一场见面,以及一场父亲对于自己女儿的馈赠,也许并不会很愉快。】
【伏尔甘,我不想欺骗你。】
【我会送给你的姐妹一件并不美好的礼物,一件会让人心生不满甚至排斥的礼物。】
【嗯……也许不止一件。】
【它们会是半成品,会是让人感到困惑的,添油加醋或者先天不足的赠品,不过它们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作用,都包涵着我的深意与一些规划。】
人类之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这让他显得有些过分的冰冷与无情。
【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伏尔甘,我需要你帮助我,去完成其中一件礼物的完善。】
“那会是什么,父亲?”
【一把武器,伏尔甘,一把尚未完成的武器,它还差几个步骤才能算是完工。】
“那会是一把剑么?”
【不,那会是一把矛,那是我无数尚未完成的作品中的一个,也是最致命的一个,它的诞生所需要的不仅仅是火与锻炉,还需要无数的战争和掠夺。】
【当然,你不需要负责那一部分,那是你的姐妹的事情。】
伏尔甘点了点头。
一把矛……
他想象了一下摩根手持着一把矛的样子,却总觉得有些滑稽。
“我需要做什么?父亲?”
“修型?淬火?还是研磨?”
冷兵器的锻造是一项需要十几步甚至几十步的大工程,看着帝皇的面色,伏尔甘觉得,自己可能会负责其中的三分之一左右。
帝皇没有回答,他只是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拿出了自己要给摩根的礼物。
【爱神之矛,你也可以叫它厄洛斯之矛。】
【在我的预期中,它会是比酒神与日神更为可怕的武器,它的上限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准确预估的力量,但是我很确定,当它真正锻造完成的那一刻,它足以威胁到现实宇宙中的一切。】
【包括,我。】
帝皇的话语冰冷且理性,而伏尔甘的眉头也稍稍皱起。
虽然想过这可能会是一件未完工的毛坯,不过……
这未完工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如此的疑惑在伏尔甘的心头转瞬即逝,因为他的心脏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所占据了。
那是一种属于铁匠与锻造者的情绪,是巧手之人在看到世上独一无二的瑰宝的时候,那发自于内心深处的赞叹与激情。
火龙之主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尽管只是帝皇掌中的一道浮华投影,却也足以让伏尔甘确定一点了这块几乎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的金属,这块伏尔甘从未见过的宝玉,是一块无价的珍品,是足以让任何锻造者不惜一切的传说。
“它是什么?父亲?”
“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伏尔甘抚摸着这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投影,就像在抚摸着他最信任与器重的子嗣一般,火龙之主抬起头,带着一种最为纯粹的求知欲望,看向自己的父亲。
在他们的脚下,那些夜曲星上的岩浆不断地流淌着,侵蚀本就黯淡的地表,留下一道道狰狞的流水印迹。
【它没有名字,伏尔甘,因为它独一无二。】
【我没有为它定名,因为在我最开始的预期中,我甚至不打算用它做任何事情,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我忌惮着它的力量。】
【它不是被开采出来的,我的孩子,它是一场战斗的战利品,是我在上古时期就得到的,充满了血泪回忆的宝物。】
【那是一场值得被铭记与遗忘的战斗,伏尔甘,我差点在那场战斗中殒命,但是,我最后还是活了下来,并且从那个被我所击败的对手的身上,斩获了这块宝物。】
【在那个人类甚至没有离开神圣泰拉的年代里,我拥有了它,虽然在那之后,我曾有几次,短暂的失去过它,但最终,它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上。】
【而每一次遗失,都让它变得更为强大,都让它拥有了一些独特的力量与性质,最近的一次遗失是因为我的一名同伴,一名陪伴我很久,却在大远征的前夕选择了分道扬镳的同伴。】
【她拿走了它,并在一段时间后还了回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块金属就拥有了一些非常奇特的力量那种力量和亚空间很像,但又与它们有着明显的不同。】
【直到我打算将你们带到现实之中的时候,我决定为我的每一个孩子都准备一把武器,我开启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就像我之前的很多梦想一样,在半途就夭折了。】
【日神与酒神,只是这个计划仅剩的影子。】
【而现在。】
人类之主的手缓缓的放在了那块冰冷的金属上,他端详着这块独一无二的血之珍宝,眼中闪过万年的记忆。
【我打算重启它。】
【重启它的一部分。】
【通过……另一种方式。】
伴随着人类之主的触碰,这块金属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在火龙之主那无比惊愕的目光之中,帝皇轻声地吐露着几个词语与短句,而伴随着他的声音,这块坚不可摧的金属,竟然如同流水一般,不断变幻着形状。
刀剑、权杖、王冠、法具、盾牌、镜片、发簪、匕首……
伏尔甘甚至看到了,它在某一个瞬间变成了一本书籍,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某些东西,用的是基因原体所不知道的语言。
而另一个时刻,它却又变成了一枚戒指,足以戴着最为纤细的手指上,那本该安放宝石的地方却摆放着一团流动的金属那就像是一颗白色的眼球。
在接下来的几个瞬间,它还变成了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一扇打开的,却看不到对面的门扉;一个华丽的,高高在上的王座;甚至是一只眉眼锐利的鹰隼,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啸。
但如此的奇景,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几息之间,这块金属就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对于帝皇剩下的话语置之不理。
【你看,就像这样,我的伏尔甘,它并没有承认我,它等待着那个足以驾驭它的人。】
“所以……你选择了摩根?”
【是的。】
【她知道如何使用它,尽管现在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把相关的力量与思维,刻入了她的血脉,那是一些我能够做,却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做的事情。】
【很快,我的女儿就会意识到这一切,她就会开始寻找把它锻造完成的办法,到了那个时候,她也许会找到你,又也许会找到她的其他兄弟。】
“你跟他们都说过么?”
【是的。】
【每一个会涉及到这把武器的锻造的基因原体,我都和他们打过招呼,他们知道,他们应该去做什么,而现在,轮到你了,我的火龙之主。】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摩根也许会找上你,她会请求你教授她锻造与锤炼的知识,不要怀疑,我的孩子,尽你所能地教。】
【而且……】
人类之主甚至微笑着,对他的子嗣眨了眨眼。
【到了那个时候,别忘了我的任务。】
【尽你所能,教导她人性的真谛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个。】
伏尔甘点了点头哪怕帝皇没有预先告知,只要他的任何一个兄弟发出请求,火龙之主都会毫不犹疑地倾囊相授。
“那会是什么时候,父亲?”
【坦白来说,我也不清楚。】
帝皇轻轻的感慨着,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肆意流淌的岩浆便在一瞬间消失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已经是一片壮丽的沙漠红雾沸腾、夕阳西下、不断被风所吹动的沙丘倒映着血一般的猩红。
【我甚至不确定,她会不会来找你,伏尔甘,我只是提前向你诉说一下而事实是,摩根可能永远也找不到锻造这把武器的正确方法与方向,也有可以,她会独立地完成这一切。】
【每一个微小的改变都会带来不同的可能性,而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推测出所有的可能性的前提下,做好每一个计划与准备。】
人类之主静静地看着那虚假的夕阳,他的面容隐藏在了一片有些模糊的光影中,让人看不清。
“未来……”
伏尔甘低吟着这个词。
“在未来中,我会帮到你和人类么?父亲?”
【当然,我的孩子。】
帝皇笑了,但他并没有回过头来。
【你,黎曼鲁斯,还有以后你尚未谋面的兄弟。】
【无论是我推算出来的哪一种未来中,你们都是不可或缺的。】
火龙之主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看了看那块无上的珍宝,想到了这场谈话的主人公。
“那……摩根呢?”
【……】
帝皇沉默了很久,然后,笑了。
【我不知道,孩子。】
【我不知道。】
【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摩根的未来不会是最糟糕的,她已经挺过了那个阶段我为我的女儿规划了一个未来,但那注定不是她想要的那一种。】
【她也许会反抗,也许会让事情变得糟糕,毕竟,我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倾诉更多。】
【她会恨我。】
【这理所当然。】
【而当她开始恨我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这把武器,想起她拥有的能够反击的力量。】
话语让伏尔甘的眉头皱起,他陷入了深深地不安。
“父亲,也许……”
【好了,不要担心,我的火龙之主,那只是一个有关于未来的糟糕的可能性,也许情况并不会有如此严重。】
帝皇转过身来,他拍了拍火龙之主的肩膀。
【我给摩根的礼物,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却也是最珍贵的那一个。】
【而无论如何,当她开始使用这把武器的时候,她都会做出对我有利的事情。】
【她是我的孩子,这一点在我的预料之内。】
火龙之主的紧皱眉头并没有因此而散去,他甚至在盘算着主动找到自己的血亲,去化解摩根和帝皇之间的误会那可能需要很久。
“那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么?”
【……当然。】
帝皇笑了。
【那会是……】
【大远征之后的事情,但一切都不算太晚。】
【毕竟那个时候,真正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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