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檀抬头想要辩解,她没有不高兴。
看到霍承景的脸色,她才意识到,是他不高兴了。
提到结婚,霍承景是期待又兴奋的。但提到孩子……
他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沈岁檀的那对弟弟妹妹占据了她多少注意力?他是知道没办法让他们死,只能忍着。
他又怎么可能亲手造个和沈岁檀骨肉相连的人来,占据更多的她?
接下来短时间内,桌上气氛变得有些怪。
但许昊反应迟钝,并没有意识到。他又开始说自己工作上的事儿,说现在行业不景气,隔壁有个建筑老板卷钱跑路了,欠了很多的工人工资。有一批工人为了讨债,在烂尾楼里住下了,那栋楼摇摇欲坠,很不安全……
他说:“我们也算是活得顺遂的了,那些人大老远跑这儿来干工地,干了大半年钱没拿到,住也没地方住了,直接走又不甘心,家里还有老人小孩在等着要钱用,哎……难啊。”
沈岁檀陪他感慨,“是啊,都很难。”
“你在医院上班,看到的可怜人应该更多。”
“是的。”
又聊了会儿,饭吃得差不多了,沈岁檀起身去上了趟洗手间。
回来时,她拿了两瓶饮料,把其中一瓶放在霍承景面前,“这家店居然还有自助区,有小蛋糕和饮料。”
另外一瓶,她问朱沁要不要,“我可以和他喝一瓶。”
朱沁嫌弃地说:“我不喝饮料。”
“好吧。”沈岁檀无趣地收回手。
许昊说:“有蛋糕啊?我去看看。”
“你没吃饱吗?还吃蛋糕?”朱沁得给他让位置,十分不耐烦。
许昊摸着肚子,“确实没吃太饱,不过我也不想再吃这些生鱼生虾了,我正好吃点免费蛋糕。”
许昊走后,沈岁檀侧身搂着霍承景的胳膊,撒着娇抱怨,“这边的厕所好吓人啊,比商场的厕所还要可怕。”
霍承景问:“怎么了?”
“厕所墙全是一个个的凸起的圆珠子,跟电影里那些眼睛特别像,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看了头晕想吐。”她把额头贴在他胳膊上一顿乱蹭,想把脑海里的画面全部蹭掉。
霍承景把她扶正,帮她揉太阳穴。
沈岁檀看着这张英俊的脸,觉得舒服多了。
日料店里的蛋糕精致得很,许昊虽然一口气拿了五六个,走回来的路上就一口一个地吃完了。
没继续在日料店里多待,他们结账出来。
外面是个小巷子,光线昏暗。
沈岁檀又开始害怕,她把霍承景的一只胳膊拎起来,绕在自己脖子上,让他紧紧地搂着自己。她整个人都在往他宽阔的怀抱里钻,边还不忘回头问:“你们要不要逛逛街,看看电影,晚点回家?”
许昊喝了酒,脸红红的,出来后,风一吹,他清醒些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头晕,不在状态,于是谨慎地问朱沁,“要不,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那我们顺路送你们回去。”
“你们开车来的?”许昊问,“他的腿能开车?”
“可以的,你们在那个路边等会儿,我们把车开过来。”
两个人相互挤着离开,沈岁檀直接用双手紧紧搂着霍承景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走路。
霍承景被她缠着,一度迈不开腿,索性单手夹着她,把她拎离了地面。
许昊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觉得十分有趣,笑呵呵地说:“我妈说……”
朱沁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妈说,你妈说,你整天就知道你妈说。”
许昊不敢说话了,跟在朱沁身后走出巷子。
过了会儿,朱沁主动问:“你妈说什么?”
“我妈说,是小沈主动追求的这个男的。”
朱沁轻哼,“看出来了。”
过了会儿,霍承景把车开过来,停在他们旁边。
朱沁盯着车门久久回不了神,最后还是许昊拉着她上了车。
上了车,许昊突然想起来问:“小喜今天是跟你们一起出来过,然后自己回去了吗?”
“对啊,她不想跟我们俩一起,拿着我给她买的衣服跑掉了,估计是直接坐公交车回家了。”
“不想当你们俩的电灯泡。”
“呵呵。”沈岁檀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她和霍承景不对付,没法搁一块待着吧,点点头,“没错,孩子大了,越来越懂事儿了。”
许昊又关心地问:“她现在成绩怎么样了?”
沈岁檀摇头,“不太行,基础有点差,想追上去很难。”
许昊也知道内情,惋惜地叹气,“被那边耽搁了呀。”
“嗯,确实,我要是早点把她带出来可能会好点,初三的时候被我强制性留在这边留了一年,成绩突飞猛进,跟开火箭一样。高中就有点难了,现在的高中生都很拼,很努力。”
“所以她是基础差,不是智商问题。”
“也可能是初中没那么多心思吧。”
“什么心思?早恋吗?”
“不是。”这个问题沈岁檀思考过很多遍,也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喜欢数学老师,暗恋之类的事情耽搁了沈夕岚的学习。后来想想,应该都不是。她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始终在给自己施加压力。
沈夕岚是一根筋,这根筋方向搭错了,旁人很难给她掰过来。
许昊见她惆怅,好心安慰,“没事儿,她跟你是一套基因,聪明着呢。将来就算考不上大学,也肯定会有出息的。不像我们家,我们家蓓蓓,跟我小时候一样,不是不想学啊!是学不进去。天生就笨,不是念书的料。”
他说着,憨憨地笑起来。
沈岁檀喝的酒其实要比许昊还多一点,这会儿酒劲上来,她有点困。
她转头问后座的两个人,“我给你们开点音乐听听吧?”
朱沁坐得笔直,十分拘谨。
许昊倒是很放松,笑着说:“好啊。”
沈岁檀转过头去显示屏上调音乐,但摸索了半天没摸索明白,于是问霍承景,“怎么打开音乐?”
“我平时不怎么听。”霍承景说。
沈岁檀又鼓弄了一会儿,总算找着了,但里头只有一首音乐。
“将就着听吧。”沈岁檀瘫回副驾驶座。
一段很短的纯音乐来回听了七八遍,许昊有点受不了了,“要不,你还是关了吧?”
“嘘。”霍承景边开车,边抬手做了个噤声地动作,“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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