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灯光重新亮起来,两个人从影厅走出来。
沈岁檀揉了揉眼睛,嘴角还挂着未消的笑意,对刚结束的影片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这部电影嘛,还算过得去。中间那段送戒指的桥段,简直让我笑出了腹肌,不过大喜之后紧接着就转悲。这编剧,就是故意大喜大悲,让观众心里产生落差的。”
霍承景目光温柔地落在沈岁檀身上,“但结局是好的。”
沈岁檀摆了摆手,一脸“你不懂”的表情:“实际上,根本就是个悲剧内核。每个人都得退让一步,才能达到那种所谓的大和谐。可这一退,初心早就不知所踪了。所以说,喜剧的本质就是悲剧,这话不假。”
霍承景还是坚持,“结局是好的就行。”
沈岁檀笑笑,突然凑近霍承景,眨巴着眼睛说:“我怀疑,你压根儿没在认真看电影。”
霍承景侧头看着她,两个人离得近了,他都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沈岁檀挑挑眉说,“我看到了,你全程都在偷瞄我呢。别不好意思承认,我完全可以理解,身边坐着自己喜欢的人,做事儿容易分心,这再正常不过了。”
说着她前俯后仰地哈哈笑起来。
虽然笑声也不算很大,但人来人往的电影院大厅还是有人注意到,有几对情侣都转头看向她。
霍承景的脸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
“哦!”沈岁檀注意到,感到很惊讶,停了笑,指指他的脸感慨,“你脸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红了!”
霍承景被她调戏得哭笑不得,“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以前没见过。”
“我可以控制住。”
“你连脸红都能控制住?牛哇。”沈岁檀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说,“不过,你这样挺可爱的,比之前在我面前一本正经的装高冷还生动一点。”
“你更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啊,不喜欢我跑出来跟你约会?”沈岁檀点头,她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霍成景的肩膀,“走,带你去个地方。”
因为是约会,霍成景今天没让司机接送,自己亲自开车。他没问沈岁檀去哪儿,只是按照她的指挥开车。
去的是旧体育馆。
因为本市新体育馆五六年前就已经建好了,这个旧体育馆渐渐淡出了大众视野。
但实际上,这边虽然不再风光,却还是对外开放的。而且因为跳台设施更完备,成了各种跳水比赛的热门场地。经常会有各种县级、市级、青年、少年的跳水比赛在这边进行。
沈岁檀上午查了一下,今天下午四点,这里有一场青少年跳水比赛,规模还不小。
到达场馆时,比赛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门口的保安大爷尽职尽责地拦下了他们:“有票吗?”
沈岁檀愣了一下,说:“没有。”她之前闲着没事儿干时,也会来看比赛,一直都是免费的。
保安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进去吧。”说着,便扯开了栏杆,给他们放了行。
进了以后,沈岁檀小声嘀咕,“我猜是看我俩一表人才,才不收门票的。这念头,长得靓也是一种通行证。”
进了馆,才发现并非如此。
里面的观众居然不少,大部分都是被学校组织来加油的中学生,剩下的是参赛者的家属。
他们俩估计是被误以为是家属了。
沈岁檀拉着霍成景,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坐下。
泳池那边,小小的运动员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入水中。他们压水花的本事自然和奥运会上的选手不能比,但每跳一个,都会引起观众一阵给面子的欢呼。
甚至水花越大,欢呼声越大。
霍承景算是门外汉,对跳水一窍不通,得由沈岁檀在旁边给他讲解,他才大概知道里面的窍门。
弄清楚了,霍成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每当有小运动员完成一次精彩的跳水,他都会跟着学生们一起拍手:“精彩!”
沈岁檀得意地笑,“怎么样?是不是比看电影还有意思?”
霍承景点了点头。
场馆内的灯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泳池上,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
他忍不住想起沈岁檀那次从桥上跳下河的样子,她做事儿好像永远这么利落决绝。
不知道沈岁檀正儿八经地跳水是什么样子,应该也很出彩,灯光打在她身上,一定像披着一层金色的光环一样耀眼。
毕竟她做什么都很厉害。人聪明,学东西快,又十分有毅力,决定去做,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他小声问:“你待会儿也要跳水吗?”
“可能不行吧,这是个赛事馆,如果要使用需要提前预约的。我平时来这边会游泳,但是在隔壁馆。那边是私人的,买张票就能进。”沈岁檀问,“哦,对了。我让你带泳衣,你带了吗?”
“带了。”霍承景今天背了个背包。
“你会游泳吗?”沈岁檀好奇地打量着霍承景。
“会点儿,但我很少游泳,会的也是野路子,不正规。”霍承景问:“我能不下水吗?我看你游。”
“看我游?你知道这一般什么情况下发生吗?”
“什么情况?”
沈岁檀笑笑,“这一般是家长陪孩子学游泳的待遇。”
“我不是很喜欢游泳。”
“为什么?”
“有点心理阴影。”霍承景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实话。
“能说说吗?”
霍承景并不想隐瞒,他看了眼那边的跳水比赛进程,“小时候掉游泳池里过,差点淹死。”
沈岁檀皱紧眉头,“你这遭遇和我弟倒是一致,他小时候也掉水里过,是许叔救的他,捞起来人都没气儿,肚子里全是水。但是他没留下阴影,他现在还挺喜欢下水的,又菜又爱玩。”
“我是被人推下水的。”霍承景补充。
“啊?”沈岁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霍承景说:“但不知道是谁,谁都有可能吧,小时候想我死的人还挺多的。”
“你这过得什么日子啊?”沈岁檀有些不忍心看他,但又忍不住问:“那……是谁救的你?”
“我自己爬上来的。”霍承景淡淡地说,“那次就学会了游泳,是狗刨,能活命就行,因为怕水,我之后也没系统地去学。”
沈岁檀有点后悔把人叫到游泳馆来了。她伸手把他的其中一只手搬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双手紧紧地包住,满是心疼地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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