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从未感到身体如此轻盈舒适。他的脸颊红润,唇色恢复自然,心脏的跳动也是强健有力,单薄挂不住肉的身体也渐渐丰满起来。不过他的武功回不来了,只能从头开始练。但梅长苏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林殊了,林殊少年意气风发,梅长苏只是幽居地狱的复仇使者,练武不是必须的,策划谋略才是最重要的。
温宁突然想起了李莲花。从李相夷成为李莲花,和林殊成为梅长苏,竟莫名有些相似。走过了这么多世界,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初穿越,他没有打破自己的舒适圈,偏安一隅,把自己当做一名旁观者。现在想来,甚为遗憾。亏他还是李莲花的义弟,却没有去参与进去。
“少帅,我本是想尽快闯出神医的名头,以医师的身份掩饰自己,来方便我查明当年真相。没想到名声还未闯出来,先遇到了故人。我想少帅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接下来我会听从少帅的吩咐行事。”
梅长苏拍拍温宁的胳膊,“好兄弟!”
众人一起围坐起来交流,大家都觉得温宁原本的想法非常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个名满天下的神医,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江左盟的帮助下,温宁能解天下第一奇毒火寒之毒的消息传遍了国内外。火寒之毒虽然有个天下第一奇毒的名头,但距离老百姓的生活还是太远了,所以接下来,温宁治好了江左盟盟主梅长苏的体弱之症也传遍天下。
不过一年的时间,温宁神医之名传天下,琅琊榜上有名。一个名医是非常受欢迎的,金陵城里诸多皇亲贵族也喜欢找温宁给他们诊一诊脉。而温宁是来者不拒,无论对方是贩夫走卒还是高门权贵,他都能与之相交。
这天,温宁来到金陵城,住进了他常住的那间客栈。很快,神医温宁来金陵的消息就传遍了,前来相邀的人络绎不绝。
温宁着实忙碌了一段时间,然后来到了宁国侯府,为宁国侯的夫人,当朝长公主莅阳请脉。
“公主近来可是夜间少眠?”
莅阳长公主气质娴静淡雅,脸上带着淡笑,说道:“正是。”
温宁:“不碍事,我开张方子,你让府中下人给你熬煮两副,喝了就好。”
温宁开完药方,吹了吹墨,将药方交给莅阳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公主,那在下就告退了。”
“温大夫莫急。”莅阳长公主叫住温宁,“还请温大夫给我女儿诊一诊脉,她如今有孕,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日渐消瘦,我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实在心疼。”
莅阳长公主的女儿谢绮,嫁给了天泉山庄的庄主卓鼎风的儿子卓青遥。不了解内情的人会觉得很意外,堂堂侯爷的女儿,当朝长公主的女儿,竟然嫁到了跟朝堂完全不沾边的一个江湖势力人家。即便天泉山庄在江湖上有点儿名声,但跟谢家门楣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侯爷和长公主的女儿做皇后都做得,为何要嫁给一个江湖草莽?
那就要从谢绮的大哥萧景睿说起。萧景睿既是宁国侯谢玉与莅阳长公主的儿子,同时也是天泉山庄庄主夫妇的儿子。当年身怀六甲的莅阳长公主与卓夫人因避瘟疫,住在同一个寺庙,又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都生下一个男婴。是夜由于混乱,两个孩子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偏偏两个孩子还死了一个。听声辨貌、滴血认亲都无法确认这个活下来的孩子到底是谁家的。于是大梁皇帝赐这个孩子国姓,按皇子辈取名景,因其生于睿山之上,全名萧景睿,成为谢卓两姓之子。
谢家和卓家因为萧景睿这个孩子关系日益亲密起来。也有了谢绮嫁入卓家,两家关系更加紧密。而且由于两家关系,即便谢绮嫁给卓青遥,大家也只是认为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水到渠成,无人觉得这门婚事有何不对。
温宁给谢绮把了脉,道:“这是正常的孕吐,我就不开药方了,开了也喝不下去,更加败胃口。我给你扎两针,日后饮食以清淡为主,少食多餐,过些日子便好了。等胃口开后,依然少食多餐,食不可过量。”
“多谢温大夫。”谢绮待人温和有礼,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身高贵而自傲。她轻抚小腹,脸上带着对小生命到来的期盼和喜悦。
温宁施完针,正欲离开时,宁国侯谢玉回府了。
谢玉见到温宁,并未惊讶。大概早就有人跟他汇报过了。
温宁:“见过侯爷。”
谢玉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温大夫快快请起,劳烦温大夫跑一趟,本侯真是感激不尽。”
温宁:“侯爷客气了。承大家厚爱,将神医的名头放我身上,但我也不过是一个医者罢了。既是医者,自然要治病救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玉:“温大夫过于自谦了,你的医术天下皆知,神医之名乃是名副其实。本侯有个不情之请。”
温宁:“侯爷请讲。”
谢玉:“不知能否邀温大夫在侯府住下。莅阳最近身体不是太好,绮儿怀有身孕也有诸多不便,我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人也是担忧她们的身体。”
温宁表情迟疑,“侯爷爱妻爱女之心在下能够理解。可是,在下每日都会出诊,这恐怕……”
谢玉摆了摆手:“不妨事,温大夫自可随意出入宁国侯府。”
温宁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多谢侯爷厚爱,只是在下与友人相约与金陵城一聚,过段时间便要招待友人,到时多有不便。”
谢玉见此,颇为遗憾。
温宁见状便道:“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侯爷相助。”
谢玉:“温大夫请说。”
温宁:“侯爷也知道,在下身为医者,一直是四处行医,居无定所。这过段时间好友就要上门,在下先得把宅子买了,才能待客。不过在下来到金陵后就一直没有空闲下来,这宅子是拖了一天又一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买到。还请侯爷派人帮我留意合适的宅子。”
谢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竟是如此小事。“这有何难?我赠温大夫一套宅子就行。”
温宁连连摇头摆手,“不可不可,无功不受禄,在下治病救人从来都是明码标价,不会多收一文钱,也不会多拿一文钱。侯爷若是赠我宅子,那就当在下刚才的话没有说过。”
谢玉无奈,只能派一个人去帮温宁办这件“大事”。
宁国侯府的办事效率非常高,没几天温宁名下就多了一处房产,价格合适,大小合适,位置上佳。温宁给这座宅子取名温宅,挂上牌匾后从客栈搬到了这个宅子。
几个月后。梅长苏随萧景睿一同上京,并且住进了宁国侯府。
“父亲,苏兄是我朋友。他刚好要进京访友,我便邀他同我一道上京。苏兄先到我们府上小住几日,待他寻到友人后再离开。”萧景睿把梅长苏介绍给谢玉。
梅长苏化名苏哲,他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草民见过侯爷。”
“苏先生既然是景睿的朋友,那就安心住下。”谢玉又看向萧景睿,“景睿,既然是你邀请苏先生来的,就要照顾好苏先生。”
萧景睿:“是,我会的。”
萧景睿把梅长苏安排在了雪庐。这个小院儿环境清幽,景致也不错,梅长苏还挺喜欢。
在梅长苏到金陵的时候,温宁便知晓了。他提前几个月来做铺垫,自然是为了给梅长苏一个进京的借口。
温宁愈发频繁的外出看诊。导致梅长苏日日上门,日日面对的都是紧闭的大门。
陪同梅长苏前来的萧景睿和言豫津二人对视一眼,都为梅长苏感到一丝心酸。
言豫津是言侯言阙之子,当朝皇后是他姑母,也是个出身高贵的公子。他本是跟萧景睿和梅长苏一同入京的,路上遇到被人追杀的胡公胡婆,这二人是为了状告庆国公而有此横祸,为了护送胡公胡婆上京,言豫津与他们分开走的。
言豫津:“没想到苏兄要访的友人竟然是神医温宁。他家的马车每个月都要换一辆,你知道为什么吗?”
梅长苏:“为什么?”
言豫津:“跑太多路磨损的。由此可见,温神医每天有多忙了。”
梅长苏:“原来如此。”
言豫津摇了摇头,叹道:“不过也不怪乎如此,温神医的医术那是天下皆知的好,而且他的诊金不高,遇到穷苦人家不收钱还倒贴药材。他每到一处地方,都会教授当地人一些急救的方法,什么被异物卡住喉咙啊,被毒蛇咬伤啊,被蜜蜂蜇伤啊,落水后的处理啊什么的,非常实用,不会医术的人也能学会。”
这些梅长苏都有耳闻,但并没有目睹过。
萧景睿也道:“我听过两次温神医的课,非常有意思。课程直白简单,一点都不晦涩,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也能听得懂。”
温宁日日都是铁将军把门,那梅长苏自然也就继续留在了宁国侯府。谢玉从二儿子谢弼那里得知梅长苏要拜访的人是温宁后,他想起来几个月前温宁说过的友人,原来温大夫要接待的友人就是苏先生啊。
所以即便梅长苏江左盟宗主的身份暴露后,谢玉都没有怀疑为何梅长苏会来到金陵,还是在琅琊榜的批文出来的时候来到这里。毕竟梅长苏与温宁的约定在前,那时候“江左梅郎,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的批文可还没有面世呢。
大梁国夺嫡之争就两方,太子一方和誉王一方。太子为正统,誉王也不差,自幼长在皇后膝下,且颇受梁帝喜爱,已加封九珠亲王,地位直逼太子,令太子日夜难安。
江左梅郎,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想要争夺天下的人如何不动心呢?太子和誉王都想将其纳入麾下。
宁国侯府,谢玉表面中立,实则暗中支持太子。而他的儿子谢弼则是誉王一方的。二人分别将苏哲就是梅长苏的消息透露给太子以及誉王,自然的,梅长苏在雪庐就住的不够安稳了。梅长苏顺势向萧景睿等人提出想要买宅子的意愿,还放任心智不全的护卫飞流去挑选宅子。
宅子还没有着落,霓凰郡主招亲一事风风火火的办了起来。
借着这个时机,太子和誉王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麒麟才子。二人都想礼贤下士,都想获得梅长苏的好感,争先讨好,然而却都遭到了婉拒。不过正是因为梅长苏婉拒了他们,他们反而更觉得梅长苏有能将他们推上皇位的大才。毕竟,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如此坚定的拒绝他们的招揽,若他们随随便便的招招手,对方就贴上来了,任谁都会纳闷这人到底行不行,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梅长苏不为所动的态度让二人以为他是在考验他们,所以二人更加虚心纳谏,大有三顾茅庐的举动。
温宁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在京郊晃悠。今天到这个村,明天到那个村,反正在梅长苏没有发话前,他是不会回去的。今天,他走得更远了一点,地界已经不属于金陵了。
不管什么原因,温宁的到来都令当地老百姓十分高兴。大家都知道他诊金少,很多看不起病不敢来看病的人都会想着来试一试。这不,当温宁的马车晃悠悠的进到这个小山村的村口后,马车前就排了长长的队伍。有病的看病,没病的也想让温宁诊诊脉,万一能发现什么隐藏的病情呢,能够及早医治那是最好的。
“大家快让让,大夫,大夫,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孩子。”
一个中年汉子怀里抱着个六岁左右的男童飞快的跑过来。男童在他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感到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这不是狗蛋儿吗?上午我看他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村民们一边好奇一边把路都让了出来,让狗蛋儿爹抱着狗蛋儿来到了最前面。
狗蛋儿爹慌忙道:“大夫,我孩子被蛇咬了,你快救救他吧。”
温宁看了看狗蛋儿的伤口,说道:“是被蛇咬到了,不过是无毒蛇,我给上点药,伤口这两天不要沾水了。”
狗蛋儿爹:“无毒蛇?可是我儿子看上去很不好。”
温宁:“他应该是被吓到了,你好好安慰一下他,让他放轻松,别害怕。”然后他对村民们大声说道:“各位乡亲,近来天气越来越热了,遇到蛇的几率也更大了,我在这里教给大家一种被毒蛇咬到后的急救方法。”
“好!”村民们大声响应。
温宁:“首先,我先教大家被蛇咬后如何通过牙印来判断是毒蛇还是无毒蛇。大家可以看看这个孩子的伤口,他的伤口牙印整齐,这是典型的无毒蛇咬伤的表现。大家可以试着自己咬自己一口,你们可以看看手上的牙印跟这个孩子身上的牙印,是不是比较相似。”
大家纷纷咬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看着留下的牙印,跟狗蛋儿脚上的牙印除了大小外,确实有些相似。
温宁:“而毒蛇有两颗长长的毒牙,若是被毒蛇咬了,伤口处必然会有两个小点儿。每种毒蛇的毒性不一样,加上就医的时间不确定,拖的时间长了,很有可能危及生命。这里,我就教乡亲们一种快速且有效的急救方法。被咬后的两刻钟内,用火直接炙灼伤口,或者用烧烫的铁片、石头等物放在伤口上。这个时间内,毒素并未扩散,能够被火焰烧去毒性,接下来只需治疗烧伤就行。这里给乡亲们说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能用嘴巴去给别人吸毒血,不然可能被咬伤的人还没事,你自己就先完了。如果真的需要吸毒血,有条件的话可以采取拔火罐的方式,可千万别用嘴去吸。”
温宁记得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看电视,好多情节都是美女被毒蛇咬伤了腿,然后英雄救美的人就直接一口啃上去,把毒血吸出来然后吐掉。然而人的口腔黏膜是很容易破皮的,破皮的口腔黏膜接触到了毒血,那铁定中毒,而口腔离大脑的距离哪有人家美女的腿离大脑的距离近?真这时候,美女还活着,英雄先嘎了。偏偏这种误人的常识在很多电视剧里面都有。
温宁被热情的村民们塞了许多的瓜果蔬菜在马车上,然后架着马车没有目的的前往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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