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啊!”
苏温文不由的感叹一声。
司徒敬城和徐夫人也都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喝茶。
而苏温文则是一边吃肉,一边打眼看向宁潇。
被看的紧了,宁潇只好放下筷子,对着苏温文拱拱手,笑道:“苏学士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啊!”
苏温文微微一笑,一扫刚才对待司徒擎天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十分和善的笑道:“映雪不都说了么!老夫今日前来,可不是吃宴,主要是为了以文会友!你送的诗苏某人很喜欢!”
顿了顿,又笑道:“当然东坡肉真香。”
宁潇也很欣赏这苏学士放浪形骸的率性,笑道:“喝了大嫂嫂为前辈准备的上等香茗,作首诗作为回馈也是应该的!”
司徒敬城不由问道:“贤婿,你给这老家伙作的甚么诗?”
苏温文随即吟诵道:“无由持一杯,寄与爱茶人!哈哈……”
“宁公子啊,这一句,老夫可是太喜欢了,可惜啊,你若是早生几年,老夫肯定要把女儿许配给你!”
苏温文叹息道。
此话一出,桌子上所有人都顿时沉默了。
苏映雪更是大窘,双颊通红道:“爹,你胡说什么呢!”
司徒擎天也连忙瞪着两只大眼睛问道:“岳父,你不喜欢我么?”
苏温文不由白了司徒擎天一眼,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不是你老爹当初说你文韬武略,万人之英,横刀立马,无可争锋,我能把我知书达理的宝贝女儿嫁给你?
“行了,宁潇现在是老夫的贤婿,你苏温文再眼馋,也休想夺走?”
“你苏温文好歹当朝大学士,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臊的慌!”
司徒敬城不依不饶,哼道:“怎么?我那贤婿给你写一首诗,你还想赖上不成?信不信我让你更羡慕,更眼馋?”
苏温文一愣,看向司徒敬城:“你待如何?”
司徒敬城旋即看向宁潇,面色陡变,微笑道:“贤婿,来,你现在就为老夫写一首诗。”
“又写诗?”
宁潇脸色微变,夹着一块红烧肉的筷子,犹豫半晌,还是不得不放了下来。
司徒青衣瞧了宁潇一眼,嗔了一声,对不父亲不满道:“爹爹,姐夫才刚吃两口,吃完饭再作诗不成么?”
司徒敬城却是摇摇头道:“没事,一边吃,一边作诗,有什么要紧?”
旋即看向宁潇:“贤婿,能作不?”
宁潇彻底放下筷子,只得点头道:“岳父有命,小婿焉能不从?”
“只是不知岳父想要一首什么样的诗?”
司徒敬城轻咳一声:“老夫要求不高,只要比你写给这苏老头的更好,更长,便可!”
苏温文嘴角微抽:无耻老贼。
宁潇缓缓点头,显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作诗夸他!不仅要夸,还要夸的有水平,有风范,字还要多!
不过,既然要夸,那肯定是要找长处来夸,自己这位岳父身上的长处……
宁潇摇了摇头,脑壳疼。
宁潇想了半晌,本以为自己是万众瞩目,众人纷纷期待的望着,候着。
却没想到低头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只见所有人都埋头扒饭,然后时不时轮流抬起一颗脑袋,看看他想好了没……
我特么……
宁潇嘴角忍不住哆嗦一下!
他现在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今天厨房做的菜不够吃,司徒敬城刻意弄了个声东击西!
不过看了看已经吃光一盘东坡肉,又开始直接下手啃猪蹄,毫无学士风范的苏温文,宁潇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有道理。
“嘿嘿……妹夫,想好了没?”
司徒擎海看桌子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狮子头了,连忙手疾眼快扒拉到自己碗里,暗暗窃喜,然后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宁潇,一边嚼一边说道:
“你快点作诗啊,要不菜都快被我们吃完了!”
“一边吃饭一边听你吟诗,想想都美,快点哈!”
说完这句,司徒擎海顿时张开大口,直接把宁潇最爱的狮子头一口塞了进去。
“二哥你……”
“啥?妹夫你说啥?”
我最爱的狮子头啊!真就一个也不给我留啊!
宁潇咬了咬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事,你慢点吃,别噎着。”
“好的!”
“我喝口汤!”
司徒擎海笑哈哈的说道。
“啪!”
许思宸敲了他一下:“吃饭别说话,烦人!”
“哦哦!”
司徒擎海乖巧答应。
宁潇:“………”女婿真就是外人呗!
宁潇不由思绪飘向十里之外的宁府,爹,三弟,我想你们了。
司徒青衣回头看了一眼紫儿,紫儿连忙附耳过来。
司徒青衣在紫儿面前嘀咕几声,紫儿连忙小跑离去。
众人吃的有多欢快无比,宁潇的心就有多痛,索性不吃了,轻咳一声:“有了!”
“哦!”
司徒敬城第一个抬起头,从丫
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接过茶杯,欢喜道:“快念!”
苏学士也啃着鸡腿抬起头,看着宁潇。
宁潇沉吟片刻,旋即站起身来,右手背在身后,站在月透纱窗凝成的一朵光影之处。
此刻,月华皎洁的神秘气质如鹤氅披在他的身上,竟似谪仙人。
但见朗月入怀,谪仙声响:
“临国府公氏司徒,行书大国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噗!”
司徒敬城一口茶不尽,喷了满桌。
宁潇不受影响,语气不停,继续诵道。
“一月二月天气凉,学士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箱,宣州石砚墨色光。”
苏映雪美眸闪烁,仰视宁潇,但见他身上月华流转,但听己耳边余音绕梁。
“吾岳茶罢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
“惶惶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翔。”
司徒锦绣豁然停箸,深吸一口气,不言不语。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皎月何茫茫…”
宁潇沉吟一声,一吟终罢。
“啪嗒!”
苏温文嘴角半张,口中的半块鸡腿砸在盘子上,发出厚重的闷响。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久久。
“哈哈哈……”
司徒敬城一声长笑惊断窗外乌鹊,掀翅飞出了临国府。
“我贤婿才华盖世!才华盖世啊!哈哈……”
“快快,把这东西都给我撤了!笔墨伺候!我要亲自写下这首诗!”
司徒擎海一听这话,顿时惊醒过来,不由喊道:“那个,爹,我还没吃饱呢!”
司徒敬城瞪了他一眼:“没吃饱饿着!滚一边去……”
“哦!”
我还没吃……呢……
宁潇见状,伸出的手无奈的放了下去。
这边丫鬟很快收拾完毕,把笔墨纸砚摆在司徒敬城的面前。
司徒敬城饱蘸浓墨,刚要下笔,却被苏温文抬首拦住。
“司徒公……这种粗活哪能让您老兄动手?小弟不才,愿献犬马之劳!”
苏温文露出一个这辈子没有露过的谄媚笑容,期待的看向司徒敬城。
“呵……”
司徒敬城回他一道冷笑,旋即粗暴的推开他,急忙落笔,生怕被苏温文抢先。
这种绝世词章,第一个记录在册都是名扬千古的美谈!
这种机会能让给你这老小子!想屁吃!
“呀呀呀!无耻老贼!你你你……”
看着司徒敬城挥毫泼墨,在纸张上笔走龙蛇,流畅潇洒恣意,让苏温文急得上蹿下跳,双目通红!
造孽啊!
这首诗日后若是流传下去,千百年后,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当代第一行书大家就是这司徒老贼啊!
孰不知,这司徒老贼的书法算个鸟啊!给老夫提鞋都不配!
恨啊!
苏温文仰天长啸!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婿啊!
苏温文怒发冲冠,重重拍打在司徒擎天的身上。
司徒擎天:“???”岳父摸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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