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儿一开始在看见南知鸢的时候,还有些害怕。
可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母亲,眉姐儿的气势一下就足了。
二夫人捂着唇开口笑道:“哎呀弟妹,眉姐儿不过是开玩笑的罢了,弟妹别介意呀。”
因着方才的视线受阻,南知鸢原本还没有瞧见二夫人在这儿,如今她一开口,南知鸢一记眼刀便瞬间飞了过来。
二夫人一愣,她昨日虽被南知鸢算计了一下,可却没想到她如今这般猖狂!
南知鸢将棠姐儿往上提了提,好抱得更轻松一些。
她扭过身子来,看向二夫人。
“二嫂如今在这儿,却还纵容眉姐儿如此欺负妹妹,平日之中老夫人夸得规矩好,便是这般的规矩吗?”
二夫人是名门后代,是老夫人心目中的好儿媳,平日之中拿二夫人来踩南知鸢的话,南知鸢听得多了。
二夫人眼睛都瞪圆了,伸出来的手晃动着却直直指着南知鸢。
平日之中自己受了欺负,南知鸢还能忍。
可如今,南知鸢却不想忍了。
自己马上就死了,忍忍忍,忍什么忍!
南知鸢没有管满脸错愕的二夫人,径直走到了眉姐儿的面前。
她冷着声:“给棠姐儿道歉。”
眉姐儿原本是一脸心虚的模样,可看着南知鸢这般咄咄逼人,她一下便红了眼眶。
她嘴硬道:“我凭什么道歉?我哪里说错了?”
小孩惯是会学样的:“等会我就告诉祖母,说你欺负我!”
二夫人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手中摇晃着精致的团扇。
她忘了昨日在南知鸢这里吃过的教训,开口便是和稀泥。
“哎呀,不过是小孩子家闹矛盾呢,弟媳不必如此。”
南知鸢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二夫人。
棠姐儿虽是年纪小,却听话极了,拉了拉南知鸢的衣袖,声音小小的。
“娘亲,棠姐儿没事了。”
她对着南知鸢眨巴着大眼睛,是在宽慰自己娘亲。
可棠姐儿不知晓,她越这样,南知鸢心中对她的愧疚会更深。
南知鸢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来看向二夫人。
她声音冷的都能掉冰渣子。
“二嫂若是不会教孩子,那便别教了。”
二夫人眼睛瞪得圆,她一只手指着南知鸢:“你你你!”
二夫人没有想到平日之中的软包子,今日竟然硬气了起来。
可是她偏偏不信:“有本事,你就同我去和老夫人说!”
二夫人挺起胸膛,不信南知鸢竟然如此大胆。
她倒是不信了,南知鸢这个缩头乌龟,在她面前逞逞能便算了,还敢去老夫人那儿告状不成。
与二夫人所想的不同。
南知鸢抱着棠姐儿,对上了她的眼睛。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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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看她,三弟妹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二夫人一进来,便抱着老夫人的大腿开始哭哭啼啼的,活像是南知鸢欺负了她似得。
松鹤居是谢府老夫人的院子,也是整个谢府底蕴最为深厚的院子。
便是连牌匾上的松鹤居三个大字,都是当今圣上庆贺老夫人生辰时候亲笔题的。
松鹤居不似谢府其他的宅子,反而是古朴有余,却也不失奢华。便是老夫人那一座贵妃榻,若是拿出去都能够普通农户家吃一辈子了。
南知鸢安安静静地牵着棠姐儿站在后头。
老夫人将目光投来。
便是她对南知鸢再不喜,却也不得不承认,南知鸢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她一袭浅绿色夏袍,上边未曾绣过多花纹,却衬得南知鸢肤白胜雪,那一张脸更是叫旁人一瞧便窒息的美。
南知鸢低垂着头,她未曾说什么,却突然感受到手中小小软软的手一下挣脱开来了。
她一愣,抬起头。
棠姐儿小跑着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上上下下摇晃。
“祖母,都是棠姐儿不好,祖母不要怪娘亲好不好。”
棠姐儿的眼睛像极了她爹爹,只是相比谢清珏这眸子之中能冻死人的冷意。
棠姐儿眼里却是水汪汪的一片,像染透了的水雾一般,谁对上都会心生怜惜。
老太太原本就偏爱谢清珏,如今这小团子站在她的面前。
便是老太太再不喜南知鸢,可对着棠姐儿,却顿时软了心肠。
老太太抬眸,却连眼神都没有给南知鸢,而是看向自己的二儿媳。
“发生何事?”
老人家语气沉稳,像是巍峨不动的古树,无形之中散发出不可忤逆的威严。
二夫人一听老夫人的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可眉姐儿不敢自己开口,又在后边推了推自己的娘亲。
二夫人讪笑了两声:“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三弟妹如今这主意实在是大,便是连小一辈玩闹都要计较。”
她一边给老太太敲着腿,一边看向眉姐儿。
“棠姐儿是老太太的孙女,眉姐儿不同样也是么?所以今日唉,也是儿媳没有教导好眉姐儿,才叫眉姐儿这般”
二夫人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只是我毕竟是嫂嫂,三弟妹若是不满,好歹也顾及一下我这个二夫人的颜面,别谁都当你们院子里的丫鬟骂。”
原本她说的话,老夫人神情都没有变。
可当她说完这一句后,老夫人眼神锐利,一下便扫到南知鸢的身上了。
老夫人惯是守规矩的,不仅自己守规矩,还见不得旁人不守。
她又如何不知晓自己这个二儿媳的秉性,偷奸奸诈,嫉妒成性,可在她眼里,这些都不重要。
“老三媳妇,你自己说,你可有不敬兄嫂。”
南知鸢抬起头来,她下巴消尖,却平白叫人看见几分倔强。
与平日之中唯唯诺诺,在老太太跟前压根不敢抬起头来的三夫人不同。
今日的南知鸢,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
南知鸢轻笑了一声道:“母亲,入谢府这几年来,儿媳可曾有过半分对您,和对二嫂的不敬?”
南知鸢微微垂了眸子,长睫在眼睛下方的肌肤上抖落了几片阴影。
“儿媳记得,一次也未曾。”
南知鸢说话的声音极为轻柔,可偏偏老夫人却最讨厌这一套了。
她冷哼一声:“我是问你,到底有没有!”
二夫人被老夫人吓得一抖,就连棠姐儿也收回了手,胆怯地看着南知鸢。
棠姐儿瘪着嘴巴,一脸想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南知鸢:“若是阻止眉姐儿欺负棠姐儿,便是不敬二嫂的话,那儿媳甘愿受罚。”
她抬眸,看向二夫人:“只是儿媳着实是想问一句二嫂”
老夫人铁青着脸:“说。”
南知鸢唇角弯弯:“既然母亲让儿媳说,儿媳自然不敢隐瞒。”
“我想问二嫂,究竟是眉姐儿这个亲生女儿重要,还是纪家那个小少爷重要。否则二嫂怎么会甘愿将母亲送予眉姐儿的东西,戴在了那位小少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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