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服务员进来上菜。
霍尧招呼郁知:“看看喜欢吃哪个多吃点,我们边吃边聊。”
“好。”
郁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味道很惊艳,确实对得起这个价格。
霍尧:“那你家里那边呢?你现在上大学的费用有负担吗?”
霍尧担心提起他的伤心事,问得小心翼翼。
郁知并不介意这个。
“我已经从郁家离开了,大学全额奖学金给我免了学费,平时有在做兼职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霍尧知道郁知成绩好,没想到这么好,考上京大还拿了全额奖学金。
“那很好啊,不过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把你当自己亲弟弟。”
郁知:“好的,谢谢尧哥。”
郁知跟霍尧其实也没相处多长时间,一直都是霍尧单方面的在帮助他。
现在两个人时隔两年没见,却给郁知一种故友重逢的感觉。
可能是霍尧的态度太过于自然,郁知也想多说一些。
而且,霍尧比他年长,郁知觉得没什么不能跟他说的。
郁知:“尧哥,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郁知真正开口之后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霍尧:“嗯?结婚”
没记错的话,郁知不是今年刚成年吗,虽然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没错,但是也太突然了吧。
他们当年认识的时候,郁知应该还没有男女朋友吧。
霍尧:“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刚成年吗?跟谁啊?”
郁知开了这个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他叫孟应年,大概三个多月前吧。”
霍尧没想到郁知这么早就决定结婚。
“怎么突然想到要结婚了?对方是做什么的?”
霍尧俨然已经将自己代入郁知哥哥的身份,开始打探对方的情况。
郁知年纪这么小,可不能是被人骗了。
郁知:“他家里是开公司的。结婚确实是个意外,但是是他把我从郁家解救出来。”
霍尧越听越不对劲,这可不像是什么唯美的爱情故事。
霍尧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郁知尽量将事情讲清楚。
“当时我高考结束,本以为终于能离开郁家。但是郁成坤,就是我爸,他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找上门来,他自己还不上,就动了把我卖掉的主意。”
霍尧的表情越来越不好,但并没有打断郁知。
郁知继续说:“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他控制了起来,郁成坤不知道怎么找上了京北孟家的旁支孟齐铭,打算把我卖给他,开了五个亿的高价。我没想到我一个beta还能卖到这个价钱。”
郁知这么说着苦笑一声。
霍尧虽然在国外长大,但毕业后就一直留在国内,现在工作室搬到了京北,自然听说过孟家。
他迟疑着问:“那个孟应年?”
郁知点头:“孟应年就是那位孟家的继承人,华创集团现任总裁。”
霍尧越听越糊涂:“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还结婚的?”
郁知:“我还在沪市的时候,给一个孩子做家教,那个孩子是孟应年的侄子,我们之前偶然见过。”
“我被郁成坤绑到京北送到孟齐铭面前的时候,是孟应年赶来救了我。”
“我本来想去报警,但是孟应年跟我说郁成坤不仅把我卖给了孟齐铭,还跟京北的一个姓钱的皮条客打过招呼,他跟国外许多做性产业的商人都有生意往来。郁成坤跟他报价一个亿。”
“孟应年说他喜欢我,提出跟我结婚。不然就算他能救我一次,郁成坤也不会放过我,今天能把我卖给姓钱的,明天就能把我卖给姓李的。”
“郁成坤嗜赌成性,等他花光了钱还是想办法打我的主意,跟孟应年结婚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待在他身边,郁成坤就不敢再动我。”
霍尧上次听郁知说这么多话还是处理赵涟父亲那件事情的时候,没想到两个人再次见面,郁知还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他一早就知道郁知的家人对他不好,没想到竟然这么畜生。
时至今日,还能听到贩卖人口,他不是没处理过相关的案件,但是郁知会遇到这种事是他没想到的。
还有那个孟应年,说什么喜欢,还不是趁虚而入,利用郁知的家事逼迫郁知跟他结婚,简直是小人行径。
郁知年纪不大,轻易地就受人哄骗,既然孟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解决不了这个事情。
霍尧尽可能冷静地给郁知分析:“郁知你听我说,你现在还这么年轻,不该这么草率的结婚。至于你家里的事情,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但你不要轻易就放弃自己。”
郁知也不是没有想过或许还有其他办法能解除他的困境,但是当初孟应年跟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不能每天想着如何防备郁成坤,连日子都不过了。
“我并没有放弃自己,现在能在京大好好上学,不必再担心自己哪天又会被卖到不知道哪里去,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霍尧:“可是那个孟应年,你们应该也认识不久吧。他利用你的家事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既然孟家的势力那么大,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喜欢你,他又怎么会没有办法解决,跟你结婚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如果是当时,霍尧这么跟郁知说,郁知还会觉得孟应年一定是别有用心。
但是他跟孟应年在一起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感受到了孟应年的真心。
孟应年明明有很多机会,但他从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意愿。
即便是易感期情况下,宁愿注射已经产生耐药性的抑制剂,也担心自己受伤。失去理智也没有伤害自己。
郁知向霍尧解释道:“孟应年已经给了郁成坤五个亿,而且,就算他喜欢我,也不是说他一定就要帮我,他并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他很多。”
霍尧:“就算孟应年出了那五个亿,你一分钱没拿,怎么也不该算到你头上。”
“可是就算我跟孟应年离婚,郁成坤只会再给我找个买家。”
“事情还没有到无法转圜的程度,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他送进监狱,只要找出他们的把柄,能把买家一起送进去。就算国内不行,你可以出国,我家在国外有产业,就算他们天大的本事,也不会伸到国外去,我可以找我的父母帮你安顿下来。”
郁知明白霍尧的良苦用心,但有些事实就是事实。
“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好不容易考上京大想好好生活。要找到把柄和证据证明郁成坤违法,不是短时间就能做成的。”
霍尧也清楚这不是明智之举,先不说能不能找到证据,就算能找到,也难保郁知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而且就算郁知的家人不值得留恋,也并不代表郁知就愿意独自一人去到异国他乡生活。
以郁知的性子,一定不会白白接受别人的帮助。为了躲避这种人,就放弃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实在憋屈。
凭什么要郁知走,他一个小孩子无缘无故遭受这些,应该受到惩罚的是他们,而不是郁知。
霍尧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灰心。”
霍尧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郁知不想霍尧为自己忧心。
“尧哥你放心,我现在很好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孟应年对我很好,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也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他不会阻拦我。”
霍尧听郁知这么说,心凉了一半,无端生出一种自家白菜被人偷了的悲凉。
他不清楚自己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种老父亲心态。
郁知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是被孟应年蒙骗了一样。
男人的话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呢?
霍尧对此嗤之以鼻:“既然他这么说,那你跟他说离婚看他会不会真的放你离开?”
“我看他就是看你年纪小,说好听话来哄你。”
郁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霍尧解释,毕竟郁知当时之所以跟孟应年结婚,的确没什么感情可言。
郁知:“我还不会跟他离婚,而且孟应年没有那么不堪。”
霍尧听郁知一直为孟应年说话,面露震惊:“你喜欢他?”
郁知不懂霍尧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知道。”郁知有些底气不足:“喜欢应该说不上吧,但我并不讨厌他。”
霍尧看郁知这个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看你早晚得被他骗走。”
霍尧十分糟心,但现在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想想有没有办法解决郁知的后顾之忧。
到时候再来解决郁知和孟应年之间的事。
郁知:“应该不是那么严重吧。”
霍尧:“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想跟他离婚可以来找我,我有个学长是专门处理民事案件的。”
郁知觉得就算他以后跟孟应年离婚,也不会到打官司的地步,但还是接受了霍尧的好意。
“好,我听尧哥的。”
霍尧这一顿饭吃的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
他语气里带了些疲惫:“赶紧继续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刚才两个人聊得太入神,连饭都忘了吃了。
郁知点头应好:“尧哥你也多吃点。”
另一边包厢里的孟应年本就胃口不好,此时更加吃不下东西。
郁知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吃什么饭吃这么长时间。
而且到目前为止,郁知一条消息都没给自己发。
陈勋一边观察着自家老板的表情,一边享受着美食。
跟郁先生约着吃饭的,应该就是孟总让查的那个名叫霍尧的律师吧。
这位霍律师以前在沪市工作,后来出国了,他投资的事务所也搬到了京北。
现在从国外回来,在京北工作。
郁先生就是沪市人,两个人应该一早就认识吧,至少在霍尧出国之前,那可比郁知跟孟总认识的时间早多了。
郁先生跟这位霍律师能有什么渊源?
而且,从孟应年的反应来看,他们两人关系匪浅。
但霍尧出国前,郁知还在上高中吧。
郁先生一个学生怎么跟霍尧一个律师认识?
但陈勋肯定是不敢问孟应年的,只能靠自己猜测。
总不能是白月光回国的戏码吧,不能吧,不能这么狗血吧。
那孟总也太惨了。
孟应年之前只吩咐陈勋去处理赵涟的事情,并没有细说到底是为什么。
陈勋也不会去问,老板交代他就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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