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性格比较直率,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他看郁知第一眼就觉得合眼缘,想跟人交朋友就直接说出来。

    郁知看到周洋想起来林云颂,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性格开朗,为人热情但不会让人感觉到反感。

    但他大概想不到周洋想跟他交朋友单纯是看他长得好看。

    “我不是oga,交朋友的话当然没有问题。”郁知这样回复周洋。

    周洋听见郁知答应,十分高兴,拿出手机翻出微信二维码。

    “好啊,那先来加个好友吧。”

    周洋笑起来嘴边有小小的梨涡,看起来越发无害。

    郁知也拿出手机,两个人加上好友。

    “听我哥说你是京大的,好厉害。”

    郁知不知道周洋说的哥哥是谁。

    “你哥?”

    周洋想起来郁知还不知道自己和赵言澈之间的关系。

    周洋解释说:“我哥就是赵老师。”

    郁知猜测两个人可能是表兄弟,他们是不同姓氏,长得也不太像。

    周洋是京北另一所重点大学的学生,学的还是那所学校的王牌专业,今年大三。

    他们聊了没多会儿就听见有人喊“洋洋”。

    然后就看见赵老板从楼梯拐角走过来。

    周洋见到赵言澈脸上的笑容瞬间笑开,露出梨涡:“哥。”

    赵言澈“嗯”一声算作回应,看到郁知也在,说道:“郁老师来这么早。”

    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现在还没有学生过来。

    郁知:“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

    赵言澈之前没问过郁知住在哪里,以为他是中午没地方去。

    “郁老师家里离得远的,中午没时间回家的话可以在一楼的休息室休息,那里平时没有人用。”

    郁知倒是不需要这个,这里离孟应年公司距离不算远,中午还能过去陪他吃饭,不然孟应年经常忘记吃饭。

    其实也不是孟应年忘记吃饭,他也会感觉到饿,但是因为没有胃口,经常陈勋把午饭拿进来他就那么放在一边也不去吃。

    郁知:“还好,我回家还挺方便的。”

    赵言澈点头:“那好,你有需要可以跟我说。”

    郁知轻声应好。

    赵言澈已经坐到周洋身边,周洋见人一坐下就凑上前去。赵言澈摸摸周洋的小卷毛,开口询问:“中午怎么不去睡觉?”

    周洋俏皮的笑笑:“我是来等郁知的。”

    赵言澈清楚他是什么德性,轻笑一声,那笑怎么看怎么宠溺。

    他又对郁知抱歉道:“不好意思郁老师,洋洋比较调皮,不要见怪。”

    周洋比郁知还要大,但是在赵言澈面前俨然成了一个小孩子。

    郁知摆摆手:“不会,周洋性格很好。”

    郁知唯一能称得上兄弟姐妹的只有郁加,更没有什么表兄弟,他不太清楚兄弟之间的相处到底是什么样的。

    只听过孟应年说起跟他大哥之间的事。

    但还是能感觉的出来,赵言澈和周洋的感情很好。

    这栋房子看起来空间不大,一楼当作画室,二楼也不像是还住着别人的样子,应该只住了他们兄弟两个。

    赵言澈话不多,他跟郁知两个人在一起时除了谈事情基本没有什么话说,但是现在有周洋在这里,赵言澈的话也多了一些,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快到上课的时间了,赵言澈带着周洋回楼上。

    下午是另外两个老师的课,这两位老师同样是京大毕业的,比赵言澈大两届,是他的直系学长。

    这两位比起赵言澈更善谈,知道郁知是同校学弟就跟他多聊了会儿,他们的课堂氛围也比上午的要更活跃一些。

    下班的时候郁知又见了周洋。

    这里的人应该都认识周洋,学生们一个个喊他“洋哥”,周洋纷纷跟他们告别。

    最后一节课的张老师跟周洋说:“洋洋,言澈呢?”

    周洋笑嘻嘻地说:“我哥在楼上做饭。”

    张老师:“这么早就做饭了。”

    “我饿了嘛。”周洋说。

    周洋从高中开始就跟赵言澈住在一起,张老师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学生,周洋的长相显嫩,现在说他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张老师跟周洋说笑了两句就走了。

    郁知走出来的时候周洋将他送到门口,跟他的新朋友告别。

    郁知刚走到孟应年上午送他上班停车的地方就看到了熟悉的车,他谨慎的看了一下周围,才快速上了车。

    要是被别人看到他每天坐着豪车上下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少爷。

    来接郁知的是孟应年的司机,司机把车停到华创的地下车库,郁知一路坐电梯来到孟应年的办公室。

    孟应年提前让助理给郁知准备了零食。

    下班时间,孟应年起身对郁知说道:“走吧,今天犒劳犒劳知知,第一天上班辛苦了。”

    郁知只觉好笑,上班第一天工资都没拿到就要犒劳自己。

    不过,孟应年带他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他一向没有意见。

    回去的时候,郁知从车上又看到了一束花,他看向孟应年。

    “知知现在放假了,我总可以送花了吧。”

    孟应年每次送的花样式都不一样,郁知没有特别的偏好,每一束都很漂亮。

    回到家后,郁知把花处理好放进花瓶里才去画稿。

    东厢房被改成了画室,郁知画稿的地方就变成了孟应年的书房。

    郁知刚开始来到孟家的时候,孟应年的书房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半个郁知的书房。

    孟应年专门给他定制了新的书桌,反正书房够大,放两张书桌也不会显得拥挤。

    郁知在书房画稿,孟应年有工作就处理工作,没有工作就陪着他在书房看书。

    到时间,孟应年就把郁知叫回房间,时不时拉着人起来活动一下,喝两口水。

    冬天干燥,郁知还是不爱喝水,尤其画稿的时候水杯放在手边都想不起来喝。

    有时候早上起来嘴唇干裂还会出血。

    孟应年还给他买了润唇膏,睡前帮他涂上。

    郁知的嘴唇红润,涂上润唇膏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很好亲。

    但孟应年亲过郁知很多地方,唯独没有亲过郁知的嘴。

    接吻太过暧昧,他一旦开了这个口就很难再控制住自己不继续做些什么。

    维持现状就很好,没必要太过急于求成。

    郁知这份兼职没有假期,因为是寒假期间,学生有充足的时间到画室培训。

    中间有个春节,年前上两个多星期,年后再上一周多的时间,刚好一个月,到时候郁知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郁知下班的时候走的比较晚,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周洋。

    周洋对面有一个中年男人,两个人眉眼间长得很像,他们站在车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周洋为人热情,就像是小太阳一样,但是这是郁知第一次见到周洋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愤怒中交织着委屈,跟对面那个人对峙。

    郁知犹豫着是先走一步还是退回门内。

    不过没等郁知想出来,周洋和那个人不欢而散。

    中年男人开车扬尘而去,周洋消沉的转身,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纠结的郁知。

    周洋扯出一抹苦笑,向着郁知的方向走来。

    郁知迟疑着,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想学着孟应年安慰他的样子,又觉得不太合适。

    孟应年每次都是把他抱在怀里,郁知感受到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很快就能平复好情绪。

    周洋大概看出了郁知的迟疑,开怀地笑了。

    赵言澈下午不在家里,周洋不想一个人待着。

    “郁知,你能陪我一会儿吗?我哥不在家,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看着周洋耷拉的眼角,郁知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这是郁知第一次来到二楼,周洋一上来就抱起抱枕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郁知观察了一下,给周洋倒了杯水递到他手边。

    周洋的情绪还是不大好,闷闷的说:“谢谢。”

    郁知陪他坐在沙发上,给孟应年发消息说自己晚点过去。

    “你不问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吗?”周洋的声音突然响起。

    郁知轻声安慰:“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会问,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每个人都有隐私,郁知一向不欲探究,更不想戳人的痛处。

    郁知这个态度让周洋感到一阵安心,反而让他升起倾诉欲。

    郁知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两岁,但是看起来格外的靠谱。

    有些事情对没那么亲近的人更容易开口,而且周洋第一眼看到郁知就觉得喜欢,不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刚刚那个是我爸,其实我哥不是我哥,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

    郁知没想到周洋会说这些,更没想到他跟赵言澈没有血缘关系。

    一直没见到两人的家人,还以为是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

    不过这都是他的猜测,他从来没有问过。

    周洋继续讲述着:“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又娶了一个老婆。那个阿姨在我爸面前对我很好,但我爸不在的时候,她根本不会理会我。我爸工作忙,我不敢说这些,怕我爸以为我故意针对阿姨。所以小时候就整天一个人跑去找我哥。”

    周洋的经历跟郁知有些相似,郁知有些共情。

    其实,周洋小时候跟他爸提过这件事,但是阿姨否认,只说是自己不喜欢她,周洋被爸爸训斥了一顿,就再也不敢跟父亲倾诉了。

    “后来,阿姨又生了一个弟弟,他们一家三口,显得我在那个家里很多余。那时候,我哥他们一家也搬走了。我弟弟很喜欢缠着我玩,但是阿姨总是训斥他打扰我,我挺喜欢那个弟弟的,因为他是那个家里唯一把我当家人的人。”

    周洋说着表情越来越委屈,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在郁知眼里,周洋像一只淋雨小狗一样蹲在沙发上,等着他的主人接他回家。

    郁知想,他应该是在等赵言澈回来。

    “阿姨总是温柔和气的,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跟弟弟亲近,阿姨不高兴。我疏远弟弟,我爸说我冷血,对亲弟弟都那么冷淡。”

    周洋说着又露出了苦笑,笑得比哭都让人心疼。

    “直到有一次,我高中住校,回家发现我进不去家门了,他们换了锁,没告诉我密码,也没录入我的指纹。我一个人从中午等到晚上,才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回家。我给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都没有人接。”

    “我固执的在门口等,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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