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密室中,辰王震怒:“你那个堂嫂留不得了,否则坏了本王的大事,本王让你整个裴家裴葬。”

    裴冲此刻全然不见以往贪功冒进的样子,唯唯诺诺垂首道:“王爷,人已经被押到京兆府大牢,只怕很快便要移交刑部……”

    裴家眼下捉襟见肘,根本拿出银子打点上下关节,再说此事鹤安已经插手,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水杯碎裂的声音震得人耳膜作响。

    “鹤安呐鹤安,你既不能为本王所用,那就怪不得本王心狠手辣了。”辰王将一个盒子扔给裴冲:“你且想办法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切记,万不能让阮清舟顺利到达江南。”

    盒子里的银票少说也有一万两,除了雇佣杀手还能余下些供他带家人离京。

    可裴冲担心这事会连累裴家九族,想请辰王帮忙,不等开口,被一旁的人拦下,朝他摇了摇头。

    裴冲也知,辰王此刻在气头上,若惹恼了他,别说保不下别人,只怕自身都难保。

    裴冲走后,辰王冷下脸来:“若这次的事,他再办不好,那便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几位谋士闻言,面面相觑,裴冲挟持小舅子的事一旦闹大,定会传到皇上耳中。

    此前辰王之所以只被禁足,是皇上念及父子之情,可若再让皇上查出些辰王筹谋的端倪……只怕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心慈手软了。

    裴家此刻也乱了套,裴夫人做梦也没想到,林秋棠能做出绑人的事情来,这下闯了弥天大祸,真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裴雯平日跋扈,但经过昨晚天翻地覆的一闹,倒也将她给震住了:“娘,堂嫂做出这样的事,会不会牵连咱们啊?”

    裴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嫂子还没回来?”

    “可不嘛,自打昨晚跟着裴家人走了,到现在都没回呢。”一提阮晓月裴雯就来气:“自从我哥娶了阮晓月,咱家就没发生什么好事。”

    裴夫人没说话。

    眼下要想改变僵局,还得她这个儿媳妇出面才好,不管怎么说,她毕竟和丞相夫人是堂姐妹。

    裴家密道之事全面封锁了消息,裴家大房的院子由差役严密看管,因而裴夫人和女儿都不知道这事。

    以为只要阮晓月劝说其爹娘将此事轻轻放下,裴家的问题就算解决了。

    左右林秋棠下了大狱,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可她倒好,家中出了天大的事,她却回了娘家至今未归,真是不知轻重。

    阮晓月自打回了阮家别苑,就将自己关在房中。

    阮晓柔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来看她时,桌上的早饭一动未动,以为她是自责清弛的事:“姐,你就别自责了,清弛平安归来就是万幸,这是意外,不能怪你。”

    不能怪她?

    阮晓月苦笑一声。

    从小到大,她为了帮母亲在阮家立足,天天筹谋,日日算计。就连成亲,也一样权衡利弊,认为裴冲好歹在军中任职,将来定会前途无量。

    直到嫁过去才发现,裴家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风光,不过是强撑门楣的空架子罢了。

    这也不要紧,只要裴冲心里有她,那她就愿意等,等到他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结果呢?

    只怕在他心中,自己就是一枚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了,回想起来,初相识时也许都是他的刻意安排。

    阮晓月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能活成如此可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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