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薇如坐针毡,手中的勺子一下下搅动着碗里的粥,如今面对江杰,她除了害怕便是心虚。

    强烈的心酸涌上心头,她到现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

    “昨晚……”瞧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江杰刚开口询问,便听“啪”的一声,齐思薇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粥碗,丫鬟忙上前将人扶起。

    齐思薇满眼惊骇之色,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江杰起身,将她拉到身边:“我是想问,昨晚夫人睡得可好?”

    “挺好的。”见他似乎并不知情,齐思薇松了一口气。

    回去换衣裙的路上,两人断断续续有些交谈:“岳父的事,相信五六天后便有结果,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流放怕是再所难免了。”

    “流放北地?”

    见江杰点头,齐思薇身形晃了下。

    江杰:“能保下你母亲和哥哥已经不易,谋逆一事,你齐家参与其中,能活着是圣上开恩,只等三司最后定夺。、”

    齐思薇平静下来。

    江杰说的不错,流放也比杀头好。

    她心中清楚,父亲这些年跟在辰王身边,定是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这次能保下性命,一方面是江杰的周旋,另一方面,是皇上也得圆了卢城一事的裁定,若此刻叛定父亲参与谋逆,等于说皇上之前的决断是错的。

    但要让皇上轻易放过父亲,也不太可能。

    流放北地,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还得再等等,等到父亲流放之时,让母亲和哥哥一同离京,想必到那时,辰王一事也该尘埃落定了。

    她便将一切对江杰和盘托出,要杀要剐,随他解气就好。

    “夫人,我们成亲一月有余,本官事务繁忙,鲜少回府,你可觉得孤独?”

    “大人身居高位,当以公事为重,妾身自是支持的。”

    她的抗拒疏离让江杰感到莫名的烦躁,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仇人,是棋子,至于其他,什么也不是。

    可看她这副病恹恹、了无生气的模样,为何心里如此不快?

    “这侍郎府太冷清了,不如我们生个孩子可好?”

    “不好”齐思薇豁然抬眼,不好二字脱口而出,意识到说错了话,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大人现在公事繁忙,不如再等等。”

    江杰的眸子却冷了下来:“你是想等等,还是不想生?”

    齐思薇昨晚一夜未睡,又泡了冷水澡,此刻又极度紧张,只觉头晕目眩,心绪烦乱,不等开口便倒了下去。

    江杰将人扶住,心中郁气散了些。

    大夫诊了脉:“大人,夫人心火旺盛,心悸忧思,肝气郁结,这是过度忧思之症,虽说并不算太严重,但长此以往,也有可能危及性命。”

    “危及性命?”

    “人活一口气,如果这分精气神散了,五内皆虚,生机自会慢慢淡化。”大夫也知道齐家的事:“齐家如今的局面,夫人难过再所难免,人活着总得有些希望,若日后有了子嗣,说不定能重燃起希望来。”

    江杰:“……”

    书房中,江杰心绪烦躁。

    “大人,咱们此番回京,便是为了报仇,可您为何要救齐家人?”

    江杰缓缓睁眼,并未说话。

    在回京之时,他的确立过誓,无论是齐家还是辰王,都要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如今辰王的谋划步步失算,这当中也有他的手笔,他暗中与之交好,为他搜集消息,只是这消息的真假就未尝可知了。

    “齐原昌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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