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曼华心里其实也清楚,齐子赋对她并不是爱,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来齐子赋多少是记挂的。
她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叫容枝枝无法拒绝的条件。
容枝枝轻嗤了一声:“你真的觉得,我对齐子赋还有丝毫感情?”
玉曼华沉眸,开口道:“我知道你对他没有,若是你有,想来也不会叫齐家被我连累至此。”
甚至,如果对方喜欢齐子赋,自己可能在齐家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但是……
“你这样的贵女,更在乎的,不是你的名声,还有贤妇的身份吗?难道不想回到齐家,继续做你的大妇?”
“你我都清楚,二嫁是是会遭人嫌弃的!”
容枝枝兀地道:“我问你一件事。”
玉曼华:“什么事?”
容枝枝:“我祖母的事情,你参与了吗?”
玉曼华一脸迷惑:“参与什么?”
看着玉曼华的表情,的确不像是装的,容枝枝的心思沉了下去,也是了,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帮凶肯定是自家人。
玉曼华哪里有本事,叫王氏将那名说漏嘴的丫鬟打死?
她淡声道:“既然你不清楚,就算了。”
“玉曼华,你又错判了我,从齐子赋叫我做妾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不想再做贤妇了。”
“你见过谁家的贤妇,会于公婆还在席面上的时候,掀翻了饭桌的?”
玉曼华一噎:“这……”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容枝枝,对方一把掀翻了桌子的那一幕,她到现下都觉得心有余悸。
容枝枝:“你该庆幸,我祖母的事情你没参与,否则你早就没命与我说话了。”
“日后莫要再找我,从我身上你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
话说完,容枝枝转身便走,似是多看玉曼华一眼,都觉得晦气。
玉曼华脸色都变了,她好不容易才想到自己唯一的生路,却不想容枝枝竟完全不照着自己的计划与期待行事。
玉曼华试图追上去,可是被栏杆拦住,她只能冲着容枝枝的背影叫嚣:“容枝枝,你站住!”
“你不帮我的话,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名声更差的,容枝枝,你听到没有?”
容枝枝置若罔闻。
名声这东西,对她来说,早就是可有可无之物了,有固然很好,没有她也不甚在意。
只是她也兀地顿住,轻蔑地回头看向玉曼华:“玉曼华,日后还是少以昭国的女英雄自居。”
“对宇文湛说出你们联络的暗号,出卖你的同袍,就是为了找我求你活命的机会。你这样的人,配自称英雄吗?”
玉曼华生气地道:“你知道什么?我比他们有用多了!他们五十多个人,加起来也不及我一个出众。”
“我活着,日后才能做更多的事!”
容枝枝讥讽一笑,没再理会她,自私自利的人,口中总是有数不尽的借口。
她这般瞧不起自己的模样,气得玉曼华咬牙,若是她能活下来,她早晚会证明给容枝枝看,她就是英雄!
……
令容枝枝意外的是。
刚走出内狱,便见着穿着一袭墨色锦袍,长身玉立的人,大步往这边而来,他白玉般的脸,此刻瞧着还有几分浮白,想来身体还没有痊愈。
容枝枝一脸意外,微微屈膝见礼:“见过相爷。”
如今她是正二品的县主,已不必行跪礼了。
沈砚书:“免礼。”
容枝枝问道:“相爷您怎么来了?您的伤势,已是大好了吗?”
沈砚书淡声道:“嗯,好些了。”
只是说出这句话之后,沈砚书的眼神,往边上的申鹤脸上看,有点儿冷沉。
申鹤不是说,容枝枝遣人去申家说单独去见玉曼华有些害怕。
他才立刻出门赶来。
可看容枝枝的样子,根本就没想过他会来。
申鹤的眼神往天上看,不与恩相对视,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若是没有自己神助,相爷与容家姑娘,还不知拖拉到何时呢。
容枝枝恪守礼仪:“相爷先请。”
沈砚书没说什么,转身先行,而容枝枝慢了一步在身后,她心想沈砚书过来,或许是想知道,玉曼华见自己做什么?
于是淡声将玉曼华与自己说的话,娓娓道来,都与沈砚书禀报了。
沈砚书听完之后,也就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申鹤深深皱眉,就一个“嗯”字?
他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于是看向容枝枝,笑着问道:“县主,您觉得我们恩相为人如何?”
沈砚书步子一顿,偏头看了申鹤一眼,眼神仿佛冰刃,只是心里也难免紧张起来,对于容枝枝的回答,既期待又忧虑。
容枝枝一愣,实话实说道:“相爷风光霁月,世无其二。”
申鹤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着胆子无视了恩相的眼神,接着道:“那想来县主应当不讨厌恩相了?”
容枝枝蹙眉,意外地道:“不知大人何出此言?容枝枝怎会厌恶相爷?”
“于公,相爷是国之栋梁。于私,相爷也多次有恩于我。”
“我这辈子做最对的一件事,应当就是四年前,救了相爷一次。”
她话音一落。
沈砚书便回头,那双好看的凤眸,定定地看着容枝枝:“果真?”
容枝枝哪里会知道,沈砚书看似镇定,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她轻声道:“自然是真。”
只是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好看得过分,叫容枝枝对上他这样的眸光,都不自觉地愣怔了一下。
难怪这个京城,倾慕沈相的女子,如过江之鲫。
这样一个出众的人,还长了一张潋滟如画的脸,谁能不心动?
沈砚书薄唇淡扬:“嗯,本相知道了。”
本就是好看至极的男人,笑起来自然更是好看。
容枝枝自认自己并不是肤浅的人,可也是觉得,与对方这样出众的人,多相处几回,怕也是忍不住有些不该有的心思。
想起父亲警告自己的话。
她轻声道:“相爷,我先回去了。”
沈砚书:“好。”
容枝枝上了马车后,才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气。
朝夕小声道:“姑娘,您好似见着相爷,挺紧张的。”
容枝枝一愣:“是吗?”
朝夕认真地点头。
容枝枝实话实说道:“相爷是个……容易令人自卑的人。”
他是一个太过完美的男人。
哪怕她不是和离之身,未曾婚嫁过,沈砚书这样的人,或许都会令她自惭形秽。
沈砚书哪里知道她主仆的对话?
宇文湛这会儿,也到了沈砚书的跟前,与他禀报相关消息。
容枝枝的马车到了闹市区,兀地一声响,竟是塌陷了下去。
容枝枝抓住了车壁,才堪堪坐稳!
朝夕好险没摔出车外,忙是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容枝枝的眼神,当即森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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