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棠说得煞有其事,三皇子露出一抹疑惑。

    进宫是要搜身的,他特意问了,陆棠没带任何东西进来,否则他又何必在这上面发难。

    见皇上和贵妃起身,三皇子也跟着起身。

    他倒要看看,陆棠搞得什么名堂。

    一行人在寒风中登上望星楼,淑贵妃紧了紧身上的貂氅,顺便给宣阳也束了下领子。

    从望星楼看下去,京城灯火阑珊,红黄交替,喜庆热闹。

    偶尔传来的鞭炮声更是增添了辞旧迎新的气氛。

    皇上负手而立,斜睨陆棠,“你的新春贺礼是什么?”

    陆棠说道:“陛下,待会会有一些响动,勿要惊了陛下和各位贵人。”

    三皇子笑吟吟地说道:“弄得如此神秘,想必一定是了不得的贺礼。”

    他故意捧了一下。

    捧得高了,皇上的期待就会变大,哪怕陆棠的贺礼出众,也不会有太多感触。

    陆棠瞥了三皇子一眼,迎上他挑衅的目光,微微一笑。

    “殿下还挺有先见之明。”

    三皇子唇角笑容微敛,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

    陆棠不再理会他,说道:“陛下,娘娘,要开始了。”

    说着,她将弹丸放入竹筒中,巨响空中。

    随着一声轻响,弹丸弹射而出,到空中炸开一团烟雾。

    三皇子嗤笑一声,“这不会就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瑟缩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睁圆眼睛,看着天空绽开一团绚丽的色彩!

    不仅是他,在场之人均瞪圆眼睛,连匆匆跑上来护驾的侍卫都没发觉。

    一团色彩消散在空中,皇上脸上的惊艳之色还未落下,问陆棠:“这是烟花!”

    “陛下博闻多见,臣曾经在山海志中看到过烟花,曾为醴陵所产,臣偶然得知其制作方法,借花献佛献给陛下、殿下及娘娘。”

    她嘴中的‘殿下’指的是长公主。

    长公主却知道,这根本是准备给她的贺礼,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大司命喝退侍卫,脸上没有震惊之色,只有眼底带着欣赏和怀念。

    从小师妹琢磨出烟花之后,他们每年过年都会放烟花。

    绚烂又美好。

    陆棠笑着说道:“陛下,接下来还有。”

    随着她的提醒,雷响连连,空中绽开一朵又一朵烟花,花团锦簇,色彩各异。

    望星楼上众人欣赏着烟花,京城中的百姓们震惊地看着天空。

    一些人甚至以为是神级,匍匐在地上磕头不已。

    秦昭捧着暖炉兴奋地直跳,“爹娘,我没骗你吧,陆棠说今晚会有惊喜,让我们时刻盯着皇城方向。”

    太美了!

    国公夫人看得目眩神驰,都顾不上说自家女儿的仪态问题。

    镇国公感慨连连,大盛当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烟花只是表象,陆棠所掌握的本事,远远超出所估量的。

    与此同时,武定侯府的人也都站到院子里,呆呆地看着皇城的天空。

    萧知远震惊地喃喃自语,“这是什么神迹吗!”

    陶云倾前日被抬为正妻,见状忍不住说道:“这么巧吗,我才成为侯爷之妻,便有如此绚烂的景象!”

    换做以前,萧知远定会被她所暗示,认为这一定是上天的恩赐,老天爷都觉得他们是神仙眷侣,才会降下这等神迹。

    但现在不会了。

    他清醒得很。

    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不由得轻嗤一声,瞥了她一眼。

    萧知远眼神中的讥讽太明显,陶云倾的脸爆红,眼底划过一抹懊恼。

    萧景年满脸怀念和艳羡,说道:“这是娘亲给皇上的新春贺礼。”

    也只有娘亲,才能让天地都为之惊艳。

    萧知远不由得问道:“你又如何知道的?”

    萧景年看着烟花出神,“以前娘亲讲奇人异事的时候,就曾经说起过烟花,那时候爹爹告诉我娘亲只会胡说八道,我信了,因为我想象不出天空绽出一大朵花是什么样子。”

    直到上辈子他第一次见到,却不曾想起娘亲说过的话,反倒在听了陶云倾的话之后,当真认为这神迹是为她而出现。

    那时候父亲已经醒悟,他却始终被猪油蒙心,甚至在陶云倾的蛊惑下,一度认为是因为娘亲使坏,才让父亲同云姨有了嫌隙。

    萧景年说完默然出神,萧知远也沉默了。

    记得以前萧景年兴冲冲和他讲起陆棠提到过的奇人异事,他听后嗤之以鼻。

    一个内宅妇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庶女,所讲的内容都是编纂的,用来哄骗孩子的。

    当时他对此就有些不满,但想到她是为了哄孩子开心便罢了,后来在陶云倾的比衬下,在她言语上的‘劝诫’下,他便开始认为陆棠在误导嫡子。

    现在才知道,才疏学浅的人是他,不学无术没有见识的人也是他。

    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让天空如此美丽!

    陶云倾听完暗咬着后槽牙,一抹羞愤之感涌上心头。

    本想借着这没人知道的东西拉近她和侯爷的关系,没想到适得其反。

    又是陆棠!

    陶云倾恨得牙痒痒,为什么总是她!

    随后想到自己终究技高一筹,真正成了侯府主母,心中稍稍松快点。

    景辰不是仍旧在她身边吗,没让萧知远得逞,拿到中馈也是迟早的事情。

    整个侯府,早晚是她的。

    陶云倾也不看了,转身回了屋里。

    破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哗众取宠的玩意儿。

    她内心不甘心就此沉沦,她知道女子手上总要有些什么,才能让男子重视起来。

    所以她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联系父亲曾经的旧部。

    不少人仍旧顾念她父亲的恩情,有召必应。

    有了部众,陶云倾便有了底气。

    心中有了谋划,心情也好了许多。

    希望萧知远将来不要后悔今日如此对她。

    想到萧知远可能出现的懊悔神情,陶云倾就无比舒畅。

    萧景年看着离开的陶云倾,扫了父亲一眼。

    这一世陶云倾的境地有了极大不同。

    他以为一切都变了,有些人就老实了,但看样子,本质这个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说直白点,便是狗改不了吃屎!

    侯府的败落,不是从陆棠离开开始,而是从陶云倾成了侯府主母开始。

    萧景年不能再看着侯府走上上一世的道路。

    虽然不知道上一世萧知远如何,但被迫辞官的他,向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陶云倾混得风生水起,连带着她的儿子都成了人上人。

    祖母被陶云倾活活气死,姑姑在陶云倾的手段下,成功成了三皇子的侧妃,成为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萧景年不得不承认,陶云倾是有些手段的,且心思不正。

    掌握侯府,只是她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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