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和白辛夷目瞪口呆地看向平骏达。是他们听错了吗?这话是一位父亲说的?
大长公主猛然转头看向驸马。
平骏达十分平静地回视她,眼里有着千言万语。
华阳,你以为平乐璋是我的种,我就会爱他吗?不,你错了。对男人来说,爱孩子的前提是爱母亲。我知道你面冷心热,下不了手,所以恶事让我来做,你干干净净的就好。
平骏达走上前,清楚明白地说道:“白老,您去熬药吧,给小郡王一个痛快。”
白术连连摇头,“不行!我只救人,不杀人!”
沈卉终于反应过来,尖叫道:“平骏达,你疯了吗?乐璋是你儿子!”
平骏达冷冷看她一眼,又用更加憎恶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不断呻吟的平乐璋。
沈卉捕捉到这个眼神,脑海中顿时响起尖锐警鸣。
平骏达知道了!这不是父亲看儿子的眼神!难怪他这么狠心!因为乐璋是我生的,所以他毫无怜惜,说杀就杀!他怎能如此恨我?
沈卉差点因为这个想法而疯掉。她抓住平骏达的手,又怒又急,近乎威胁地说道:“二弟,我们单独聊聊!有些话,我不好当着殿下的面说!”
“滚开!你很脏!”
平骏达毫不留情地将沈卉推开。
沈卉跌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平远洲下意识地走上前,想扶起她,看见面色阴沉的大长公主,又不得不缩回手。
平骏达走到一旁,拎起摆放在炉火上,正剧烈沸腾的一壶水,对着自己的手臂浇淋。
洁白的皮肤瞬间红肿破溃,一块块地往下掉。只因为被沈卉握了一下手腕,他竟厌恶到宁肯烫脱自己一层皮!
大长公主惊骇到无以复加。
乔微雨失声尖叫。
平远洲吓得呆愣在原地。
沈卉的脑海中轰隆隆响过雷鸣。这是她头一回看见憎恨凝成实质是何等恐怖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好像也被活活烫脱了一层皮。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在平骏达身上看见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原来她握住的从来不是平骏达的把柄,是自己的。如果大长公主知道一切,平骏达固然下场凄惨,可她和平乐璋只会死得更惨!
不,乐璋还需要大长公主的财力和权势才能救回来!大长公主绝对不能现在就知道真相!
沈卉坐在地上,表情从未如此茫然无助。她竟然不知道怎样做才能保住儿子的命。
乔微雨看向白术和白辛夷,焦急地喊:“快去给驸马爷包扎伤口!”
平骏达抬起那只没有皮肤的胳膊,不以为然地摆了摆,嗓音里带着一种疯狂的平静:“无关人等全都退下。”
白术连忙拉着孙女离开。屋内的丫鬟婆子也都惊慌四散。
平骏达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走到床边,从中倒出一根木头芯子,用手帕裹住一头,塞进平乐璋手里。
他喃喃道:“你的东西还给你。”
平乐璋下意识地握紧木头,片刻后,他口中忽然喷出大汩大汩的鲜血。
沈卉失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明显快要断气的儿子。
平远洲厉声诘问:“大哥,你对小郡王做了什么?这木头是不是有毒?”
沈卉连忙把木头夺过来扔掉。
平骏达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一把短刀,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地刺入平远洲腹部。一刀、两刀、三刀……刀刀果决干脆。
刺了足足三十多刀,他才面色平静地推开已经站着咽气的弟弟,转身举刀,用力割开沈卉的脸,从额头到下巴,直直地劈成两半,再从两边耳朵横贯鼻梁,分为四瓣。
他笑着说道:“大嫂,你在床上总是喜欢问我你美不美。现在我就告诉你,你这个时候才是最美的。”
沈卉捂着血淋淋的脸在平乐璋身上打滚哀嚎。平乐璋被她压得连连抽搐,很快就没了气。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沈卉开始尖叫。她没疯,但她恨不得自己疯了。她不敢面对这无穷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平骏达转身看向大长公主,把沾满血的刀递过去,无比温柔地说道:“华阳,杀了我,你就干净了。”
大长公主的脸溅满星星点点的血液,表情是一片难以名状的空白。
乔微雨尖叫着跑出这个血色地狱,却在冲出门槛的一瞬间被大长公主一掌劈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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