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气的心肝儿都在打颤,却还在极力隐忍着,希望娘这么做是有她的苦衷的。

    她一直催着自己和妹妹婚嫁,怎么可能不顾两人的未来,贪图区区五百两?

    可最后一丝期望也被王母亲手打破:

    “她不是嚷嚷着不愿嫁么?以后也不必再嫁人了!这银子的事情娘自有打算,你以后就别管了!”

    “哐啷!”

    门外,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王瑞心里咯噔一跳急忙去开门,却只见到地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药碗。

    王玲儿的房门发出一声轻响,被人从里面关上。

    看着那盏昏黄的烛光,王瑞一颗心狠狠揪了起来。

    他扭头嗔怪的看向王母:“娘!你……你真是……”

    真是什么?

    这些年他混迹市井,三教九流所有混话都说的出来,唯有对自己的亲娘,连一句评价都做不出。

    重重叹了口气,王瑞折回床边:

    “娘,你告诉我,那银子是不是爹拿走了?”

    王父只那日来了一次便再没回来过。

    加上今日王母的态度,不难猜出那日王父回来是为了什么。

    王母眼神闪烁死不承认:“你瞎说什么呢?那银子我收的好好的,以后还要给你娶媳妇呢!”

    “够了!”

    王瑞怒吼:“娘,不要再拿我做借口了!次次如此,爹每次回来都能将家里的银子骗的一干二净,你怎么还如此轻信于他?”

    “这都多少次了?哪一次回来不是好言好语哄着你,又哪一次不是把家里所有值钱的骗的一干二净?”

    “那是你爹!他拿自己家的银子怎么了?怎么就是骗了?”

    王母不满回怼,气的王瑞恨不得一头撞死了清净。

    “行了!你见过哪个爹爹会偷儿子的束脩?你见过哪个爹爹不顾儿女的死活把家里过冬的棉衣都拿去卖了?你见过哪个爹爹把儿女讨来的粮食都拿走去养外室?”

    王瑞声声控诉下来,王母终于是不再嘴硬,痛苦的流下泪来:

    “你们都怨我,可……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他说他改了呀,他说他日后会守着我们,再不让我们受半点委屈,他是你们的爹啊!”

    王瑞厉声打断他:“他不是!我们没有这样的爹!早在他抛下我们这个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我们的爹了。娘,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王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母的房间。

    从前家里爹骗了娘,娘在家里哭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他还会心疼,可如今隔着房门听着屋子里压抑的哭声,王瑞心里再不动摇。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都是从前的情绪了。

    一切皆有缘法,便随缘去吧。

    路过王玲儿房间,王瑞轻轻敲了敲房门,王玲儿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哥,我没事,你明日还要忙,快去休息吧。”

    王瑞敲门的手顿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才放下来:

    “好吧,你别多想,好好休息。”

    王玲儿深吸一口气:“哥你放心,我还要帮云娘子做事,不会想不开的。”

    王瑞这才放下心来,又嘱咐了几句才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日,知道姚家要重新来下聘,王瑞早早便去琼楼玉阁安排好一切,回来等着了。

    回家时,他带回两个小丫头。

    青涩稚嫩的小丫头,还是从江云手里借来的。

    因着如今跟从前大不相同,江云需要处理的事情多了起来,人手也越发短缺,就多买了几个小丫头。

    除了霜儿最伶俐留在身边伺候,其余几个都交给白露调  教着。

    有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娘,他平日里忙着又不在家,未免坏了云娘子的大事他只能暂时借了人手过来看着。

    将小丫头带来给王母时,王瑞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娘,以前是儿子不孝,让您吃了许多苦头,如今儿子在堂姐手下做管事,手头也宽裕了,您又病着,这俩丫头便照顾您起居。”

    王母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两个小丫头上前一左一右自我介绍:

    “奴婢风儿/雨儿见过夫人。”

    王母忐忑了一夜生怕儿子自此跟自己生分了,没想到一大早儿子就给自己送来了两个婢女。

    她什么时候有这福分了?

    苦了一辈子的王母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提线木偶一般由着两个丫头伺候自己穿衣洗漱。

    王瑞交代两人好生照顾着便不再理会,没多久姚家就来下聘了。

    姚家的聘礼比着上次只多不少,一路浩浩荡荡而来,都说王家走了大运,竟嫁了姚家这样的人家。

    昨日的事姚老爷有心瞒着,便只传出庆贺认养了养子的风声,并未让先前堂永孜的事传出去。

    这下子双喜临门,整个姚家在凌县风头无两。

    消息很快传回西北大营,堂守业听了越发志得意满。

    用不了多久,军中粮草便不成问题了。

    没想到那个自己只见了几面的女子竞有这种本事,若非他此刻不宜露面,否则也不必二郎绕这弯路了。

    在他心里,早已把江云的同心作坊当成了自己的。

    如今也只不过让儿子暂时替自己保管而已。

    等同心作坊落到自己手里,凭着江云从前对自己儿子做下的恶,也该送她上西天了!

    想到此,堂守业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观景亭中,江云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白露见状忙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可是昨夜着了凉?”

    江云摇头,一个喷嚏而已,她向来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不多时又沉浸在兵书里。

    兵贵神速,趁着作坊初见成效,她得赶紧做下一步打算了。

    白云县,堂家三兄弟将养的小院里,堂永望正满脸戾气的一脚踹向伺候他的婢女:

    “死丫头!怎么伺候的?没用的废物!滚出去跪着!”

    那小丫头被踹中心窝,疼的脸色惨白,却还是连忙爬起来求饶:

    “少爷饶命!奴婢知错,求少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这样赤条条的出去,她绝对活不过今晚。

    这几日已经有好几个丫头因为不堪羞辱自戕了,她还有爹娘弟弟要养活,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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