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大皇子府的江云什么也不干就歇着,除了每日坚持打拳,便是吃了睡睡了吃。

    实在是这一路吃了太多苦头,再好的身子也吃不消,若是不好好养养,老了迟早有自己受的。

    前世便是如此,不出几年她的身体便因为过度劳累和饥饿而迅速衰老了下去。

    如今几日过去,江云只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整个人也都精神抖擞起来。

    她住的地方在客院,说是客院,偌大的院子除了杂役和往来的守卫便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养好了身子,江云便尝试着出去溜达。

    没人管,溜达的范围就更广了。

    拦着不让去?江云也不纠结转头就走。

    因为脸上受了伤,这两日她最常做的就是各个院子里满地找草。

    找来的药草砸碎了敷在脸上,脸上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江云明显感觉到,府上那些奴隶看自己的眼神变了,聚在一起蛐蛐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捣鼓完脸上的伤,江云又开始捣鼓自己的皮肤。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身份已经被识破了,她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副糟糕的模样。

    江云钻进灶房,成功从废弃的牛大骨中掏出了骨髓借了灶房里的火,又寻来香酒咕嘟嘟熬了起来。

    莫不是在做什么好吃的?

    灶房的杂役们一个个好奇的探头探脑,江云隐约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大概是在问自己在搞什么,这个人好生奇怪之类的。

    等那一大盆牛髓变成了一小盒香膏,众人看向江云的眼神越发惊奇。

    江云不理会那群人的视线,捧着香膏快速回了院子。

    果然,在她洗完脸正就着水中倒影往脸上抹香膏时,一直照顾自己的女奴出现了。

    那女奴探头探脑在一旁看了许久,始终没有上前。

    江云唇角微勾,仔仔细细将脸上每一寸肌肤都涂上香膏,干裂的皮肤终于舒缓开来,开始变的油润润的。

    涂完脸,江云又将自己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涂了一遍。

    果然,人就得会享受,这皮肤水水润润的比干裂粗糙的时候舒服多了。

    如此只过了两天,江云的皮肤竟肉眼可见的光滑起来。

    那小女奴终于大着胆子走近江云,趁着送饭的机会用蹩脚的大晟语问道:

    “这、是、什么?”

    江云笑了,功夫总算没白费。

    她拿出这两天新做出来的一盒香膏:

    “香膏。”

    然后将那香膏塞在小女奴手里,用她新学来的西狄语道:

    “送给你。”

    小女奴惊的连连后退怎么都不肯收,嘴里不停用西狄语说着:

    “不行,不行,不能要。”

    江云拉住小女奴粗糙干裂的手,将香膏塞在她手心:

    “送你的,不值钱,抹上很舒服。”

    小女奴眼巴巴瞅着那盒香膏,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江云明显比自己光洁了很多的手,犹豫不决。

    她明显感觉到江云握着自己手腕时光滑柔软的触感。

    西狄天气干燥,她平日又要干许多活,手自然粗糙的不得了。

    若是也能涂上这样的香膏……

    小女奴一咬牙,握紧香膏朝着江云狠狠鞠了几躬,转头跑掉了。

    江云满意的勾起唇角,这人哪,什么时候都得有些本事在身上,只有让别人看到你的价值,你这人才能活的长久。

    江云哼着歌又出门了。

    这次她要去马厩那里,马厩里的马夫有一个儿子,前几日突然晕厥,是她一把药草救了回来。

    浆洗的阿婆昨日扭伤了腰,今天还得再按一回才能好。

    看大门的阿瑞被长钉扎了脚,还得换几副药才能好。

    江云每天忙的不亦乐乎,大皇子看在眼里,眼中的占有欲更盛。

    忙完一天,江云背着自己一大堆瓶瓶罐罐,夹杂着一大堆肉干果条,头上还带着一顶俏皮的兔毛帽子往回走时被大皇子拦住了去路。

    鱼,终于上钩了。

    这些天江云把自己来到大皇子之后的事又想了一遍,加上自己这几天的观察,也终于意识到大皇子妃的死并不是偶然。

    甚至,前面几位大皇子妃的死,还有可能有大皇子在推波助澜。

    有些事经不住推敲,等江云想明白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从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身为皇室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呢?

    这潭水太深,她趟不明白,索性也不趟了。

    她的目的向来明确,就是打开这条通往大晟的商路。

    这里分明处处都是商机,不拿下来,不甘心呐!

    江云眼波流转,打量着大皇子这间不大的书房,目光一一略过书架上那庞大的藏书量,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她不认为大皇子找来这些书是就是为了摆在这好看。

    从里面看到几本熟悉的兵书,江云心头惊叹已经达到顶峰。

    大皇子果真是如表面这般处处受人掣肘处处憋屈吗?

    不见得吧?

    是以,江云收起心头的散漫,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大皇子也在打量着江云。

    从前,从各个兄弟甚至父皇那里送来的女人形形色色他从未留意过。

    对于自己的皇子妃,他也从未有过期待。

    无非就是繁衍生息,甚至,连繁衍这事他都做不了主。

    只有在被允许的情况下,他才能得到一个甚至都未必是自己的种的孩子。

    可自打见了江云,这个女人的身影总是突然就从脑子里蹦出来。

    她太特别,让他不得不注意她。

    这种特别无关乎美丑,甚至在刚见到她时她已经不足以用丑来形容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悄悄在自己心底生根发芽。

    如今,江云挺直了腰背,玲珑有致的身材尽管包裹在厚厚的羊皮袄子里也能看出几分风韵。

    尤其是她的脸,先前她不知在脸上涂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整张脸看起来乌漆麻黑的不忍直视,只唯独那双眼藏不住光彩。

    如今铅华洗净,几乎露出本来的颜色,已经让人挪不开眼去。

    不,大皇子并没见过她从前的模样,西狄的风沙不养人,她从前应该更美。

    只唯独那脸上被鞭尾扫到的一道伤痕,刺的大皇子眼睛生疼。

    可恶!让她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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