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詹徽。

    他的心里是有不满的。

    却在二人说话之间,都察院大门口,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朝詹徽躬身一礼:

    “老爷,外面传来消息,江夏侯周德兴之独子周骥于值守期间,玩忽职守,与宫中的宫女私通,秽乱宫闱,有十数名宫女太监为证。”

    “陛下大怒。下令锦衣卫督办审理此事,江夏侯府满门抄斩。”

    詹徽目光一凛,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心中大惊,一时间如同掀起一重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

    这周德兴前脚刚刚露出苗头。

    后脚就是直接一记“满门抄斩”!!?

    站在他对面的袁泰则是直接愣住,脑海之中瞬间飘过无数念头:如果刚刚不是被詹大人拦住,自己岂非……

    想到这里。

    袁泰浑身上下瞬间被汗水浸透。

    “多谢詹大人救我一命!”愣了片刻,袁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朝着詹徽拱手深深一礼。

    能在都察院干,他不算是个怕死的。

    可若是因为卷入周德兴的事情里死了,那就是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不值当。

    詹徽伸手虚抬了一下:“袁大人不必多礼,我说过,不过是不愿意看你误入歧途罢了,有时候,不要老是盯着那点什么‘青史留名’的事情上惦记,多看看多想想。”

    话虽如此说着。

    可詹徽面上同样充斥着莫大的惊骇之意。

    其实他也不是猜不到朱允炆的事情上,多少会带点猫腻在里面,也知道朱允熥那只小狐狸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迟早是要对周德兴一门动手的。

    却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怎么像是瞌睡了给人送枕头一样,周德兴的儿子就犯了事儿,还刚巧这把柄就被抓住了?事情真的能这么巧?」

    震撼之余,詹徽心中对于这一点是无法理解的。

    可是他得到的消息却是:有大量的人证物证,捉奸在床。

    朱允炆生病可以虚无缥缈,毕竟人吃五谷杂粮,生什么病都不奇怪,太子殿下就是突然之间这么没的。

    但私通宫女、会乱后宫这种事情,却得是当事人自己主动去做了,还被人看见了。

    「难不成这位新帝真是顺应天命之人?」

    思索片刻,詹徽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这么想着。

    沉思中,他的思绪被袁泰的声音打断:“詹大人从来并非偏听偏信之人,莫非知道些什么?”

    詹徽回过神来。

    长叹了一口气,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呵,知道什么……我能知道什么。”

    纵然他知道一部分真相,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自己对当今这位新帝的了解,仿佛依旧只是冰山一角。

    况且就他知道的那冰山一角,肯定也不能随便往外说。

    不过,能说的他也不藏着。

    顿了顿,便开口提醒道:“朝堂大变,新旧交替,这几天,你们这帮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新帝的身上,盯着他种花种草,盯着他烧制陶瓷。”

    “以往你们不是最喜欢盯着那群淮西勋贵么,你们要不看看,新帝上位之后,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听到詹徽提起淮西勋贵。

    袁泰的第一反应就是满脸的不屑和愤恨之意:“他们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腌臜之事罢了,他们有功,也有大用,先帝不愿意动他们,如今的新帝靠着什么上位……你我心知肚明,只有变本加厉罢了,嗐!”

    他的神色之中显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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