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妥。
小鱼儿如今是重犯，她没法去看他。
但是心中实在难过，想了一整夜都没法释怀。
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可是天亮了，梦却还没醒。
盛明月秾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她缓缓站起身。
“给我换衣服吧。”
她伸手拍了拍小桃的手背：“我知道你与小鱼儿的情谊比常人多几分，若是你想去，便跟我一起过去吧。”
“是，谢谢小姐！”
小桃抹了一抹眼泪，赶紧将盛明月换好衣服，简单的梳洗之后，盛明月带着几给下人，便出门了。
一夜大雪，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门前的槐树因为积雪被压得断了枝丫。
魏严站在门口，正在吩咐下人们铲雪，殿前的积雪已经被融掉，开出一条宽敞的路。
见她出来，魏严立刻走过来。
“少夫人，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有些睡不着。”
盛明月盯着他，对上他带着血丝的双眼，缓缓道，“魏叔似是也一夜未眠。”
魏严低下头，叹息一声。
盛明月温声道。
“我正要去密室看看，你带路吧。”
“少夫人您要过去？”
魏严立刻摆手，“那地方，您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受到惊吓。”
“我没这么柔弱，您若是不带路，那我便自己去找了。”
闻言，魏严迟疑了一下，之后妥协了。
私心里，他也想知道，小鱼儿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盛明月跟着魏严，绕过前门，穿过前院，一直到了后门，之后来到一个小院子前。
这院子里面一片荒芜，坐落在后院的一处偏僻的角落。
望过去，看见里面有几间房屋连成一排。。
从外面看，有些静谧压抑，与前面辉煌的外观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明月有些意外。
她从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处地方。
门口守卫的二人身姿笔直，一看身手就不凡。
盛明月不认识二人，却见二人朝着她拱了拱手。
“少夫人。”
少爷呢？”
“少爷在里面还未出来，少夫人可去旁边的等候一番。”
盛明月接着问了一句。
“小鱼儿呢？”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此时，里面的一间房，突然被打开了。
陆闯带着黑白，走了出来。
瞥见盛明月的身影，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守在门口的二人见状，立刻退到了一旁。
陆闯俊美的脸上，神色逐渐柔和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
盛明月见到他时，心头微微惊了一下。
陆闯的脸上，神色一如往常的平淡，但是那双眸子却涌着未曾褪去的煞意，虽然已经是在极力压制，但是依旧有迹可循。
她鼻子灵敏，能闻到他大衣上淡淡的血腥味。
可想里面是用了非一般的酷刑。
陆闯察觉了她的情绪，正想离远一点，却被她握住了手。
“阿闯，如何了？”
陆闯微微敛眸，之后反握住了她的手。
“交待了一些不重要的，但是从我这里究竟透露了多少重要的情报，一概不说。”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来这里都不说，那就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了，也没有继续审问的意义了。”
这意思，便是要小鱼儿死了。
盛明月心一沉，虽然心中复杂，但是终究还是没说话。
他给陆闯下毒，该死。
“少爷……”
旁边传来小桃有些微颤的声音：“我……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你？”
陆闯神色微沉。
小桃战战兢兢，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见陆闯微微沉思片刻。
“可以。”
说罢，他朝着黑白示意一下：“去处理一番。”
里面如今场面太过血腥，她进去怕是就要被吓晕。
黑白点头，转身重新进了那间屋子，不多时候，便回来了。
无常看着小桃。
“我带你过去。”
“……好。”
小桃跟着她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脚上便踩到了水渍，地面湿漉漉的，很明显是刚刚清洗过。
但是还是掩不住里面的血味，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几乎是让小桃呕出来。
她微微平复了情绪，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空间不小。
外面是一处矮几和炉火，对面是一处狭小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些刑具，不等小桃细看，便被无常挡住了视线。
她朝着旁边示意了一下。
“他在那。”
小桃转头一看，见旁边还有一处狭窄的牢房，里面此刻正软软的靠着一个人。
头发凌乱，衣衫破裂。
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似是没气了一般。
若是不仔细看，都没看出是小鱼儿。
无常道：“我出去等，有什么事你喊一声。”
小桃点点头，等无常出去后，她缓缓走了过去。
“小鱼儿……”
里面几乎濒死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小鱼儿睁开眼，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小桃微微一颤。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他整个人似是死过一遭，眼中一片灰色，脸上沾了点点血迹，唇色苍白，面无血色。
看见小桃的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但是很快，那抹光便暗了下去。
“真的是你么？小鱼儿……”小桃咬着唇，有些不甘的朝着他大声道，“怎么会是你呢？小鱼儿，你说，怎么会是你啊！？”
小鱼儿垂着头，没说话，仿佛没听见一般。
小桃抓着面前的栅栏，将满腹的愤怒与悲伤化作了质问。
“你明明说过少爷对你恩重如山，说你会一直伺候少爷的，这些话都是骗人的？！”
“你说魏叔对你很好，你庆幸少爷让你留在了这里，可是你费尽心思留下，就是为了背叛少爷么！”
“你还说过……说会跟我一起在这里，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
说好的要和我在一起，结果却等来了他的背叛。
小桃将脸抵在冰冷的栅栏上，眼眶红得厉害。
“我真的不愿意相信是你，你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美好，我一直将你当作……”
顿了顿，她低声道：“当作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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