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厨房里拿着汤勺,将一点高压锅里的汤舀到碗里,吹了吹,尝了尝,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浅笑。
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女儿就是自己的骄傲,就是自己的一切,自从他的妻子离世后,他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女儿。
钱总笑着走过去问:“女儿,你这是给爸爸煲的汤吗?”
“才不是呢,这是给顾铭星煲的,”她盛了一碗汤到碗里,然后双手端着碗给他:“不过爸爸可以喝一碗。”
钱总尝了一口,连连称赞道:“嗯!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喝的汤了,这鸡哪里买的?”
“我让人从家里送过来的,这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土鸡。”
钱总难过的叹了一口气道:“小棉袄长大了,第一次下厨都不是给爸爸做的,棉袄会漏风了啊。”
“哎呀,”钱家小姐抱住他,撒娇道:“爸爸,第一碗不是给你喝了嘛~”
钱家小姐抱着他摇了摇,用大眼睛看着他,钱总真的招架不住她这副撒娇的样子,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
“好吧,”钱总摸了摸她的头:“我要出去一趟,你注意点,不要烫到手了。”
钱家小姐笑的灿烂:“我知道啦。”
保姆将消毒好的保温饭盒给她,钱家小姐开心的、小心的一勺一勺将汤舀在饭盒里,保姆看着自家小姐笑的那么好看,羡慕的说道:“能喝到小姐亲手做的汤,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位保姆是跟着她过来的,是看着她长大的,钱家小姐害羞的说:“别这么说,这只是鸡汤而已。”
“这可是小姐你第一次煲汤就煲的这么好,我做了三十年的保姆,要煲这么好喝的汤都比得上我了。”
钱家小姐一听这话,既开心又幸福,而且还很期待顾铭星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很惊喜,会不会对她刮目相看,觉得她不仅仅是一位大小姐,还是一位可以下得厨房的妻子。
一想到这,她的脸就微微发烫,保姆看到她脸红了,欣慰的在旁边捂嘴偷笑着。
她满怀期待的抱着装着鸡汤的保温袋,迈着轻快的步伐,她怕顾铭星还睡着,偷偷的将头探过门框,小心翼翼的观察病房里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看到顾铭星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开心极了,这就说明他可以立刻喝她煲的鸡汤。
早在她将头探进病房的时候,顾铭星就知道她来了,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冲上去逼着她询问埃多尔的情况以及位置,因为余小安说过,如果太情绪化,就不能做好很多事情。
“顾铭星,”钱家小姐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淑女形象,差点没有因为太高兴而蹦到他面前:“我煲了一点鸡汤,你尝尝。”
钱家小姐将保温饭盒拿出来,将盖子打开,并且将准备好的汤勺放进去,双手捧着递给顾铭星。
顾铭星垂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鸡汤,他很讨厌,甚至看到就反胃的感觉,但是他依旧伸出一只手接过鸡汤,并且刻意的碰到她的手。
她就像是刚刚接触到喜欢的人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害羞的收回自己的手,心动的不敢看对方脸,她手掌覆盖着他触碰过的地方,这样好像能让他的触感留的更久一点。
她眼神四处瞟,看到了床头柜上自己给他的那封信旁边多了一封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封口的信,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属于她的回信。
但是害羞的姑娘不确定这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她怕自己猜错了,她双手捏着信封的两个角,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转向看着顾铭星,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正在吹凉鸡汤的顾铭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钱家小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眼眉都因为笑而弯似月亮。
她迫不及待又矜持优雅的打开信封,展开这一封属于她的回信。
她很快就将信纸上写的内容看完了,但是又因为看的太快,就又看了一遍,她双手握着回信,转身坐在已经喝了一口鸡汤的顾铭星旁边,满怀期待的问他:“味道怎么样?”
顾铭星嘴角微微上扬,但是眼睛却没有一点情绪,他轻轻点头:“嗯,味道不错,是你做的吗?”
得到赞扬的钱家小姐自信起来,昂着头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第一次煲汤呢。”
顾铭星明白,为了让她深深认为她做的很好,就必须多喝几口,于是他又多喝了几口。
钱家小姐看他喝的津津有味,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以为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更好了,指着信上的一句“最近出现了一些状况”问道:“你这里写的‘状况’是什么状况啊?”
“上次我伤的比较严重,腿也断了,没办法给你回信。”
她就知道,他不给自己回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你下次还参加训练吗?”
“不参加了,”顾铭星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说:“等我伤好了就回国,爸妈让我管那边的公司。”
“太好了,”钱家小姐兴奋的拍手:“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嗯,好……”
顾铭星埋头喝鸡汤,将鸡汤全部都喝完了,他将碗放下:“钱舅舅有空吗?”
“今天好像没有,我来之前,爸爸就因为有事出去了,不过你找爸爸有什么事啊?”
“我不了解国内的商业情况,我的父母常年在这边,我想在回去之前向钱舅舅取取经,这样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钱家小姐心想,如果顾铭星要向她的爸爸取经的话,那样他们两个就会经常见面,想想就开心:“那我回去就问爸爸什么时候有空,”她拿出手机:“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有消息我马上就告诉你。”
“好啊,”顾铭星在她的手机上按下自己在这里的电话号码。
钱家小姐看到他输入的电话是这里的电话,顺口说了一句:“你把国内的电话也告诉我吧。”
顾铭星转头看着她,钱家小姐还觉得是自己唐突了,连忙解释道:“我们上次不是约好要一起去爬山的吗?我好下次联系你。”
顾铭星心里咒骂自己,怎么能因为情绪不把自己的联系方式都给她,万一因为这个举动不能查到埃多尔怎么办,不过好在钱家小姐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不然可能会出事。
他将自己的另一个电话输入到她的手机里,得到顾铭星全部联系方式的钱家小姐心里疯狂的欢喜。
“我好像有点困了,是因为喝了鸡汤吧。”
钱家小姐什么都没想,就以为是伤员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收拾好东西后向他道别,并且像是好朋友那般嘱咐他要小心点,不要让伤口裂开了,有事情就叫护士或者护工,有什么想吃的就给她打电话。
顾铭星嘴角微微上扬对她挥手,礼貌大方的道谢。
钱家小姐离开后,顾铭星的脸色完全变了,嘴角虚伪的上扬也完全不见了,本来就没有情绪的双眼现在更加冰冷。
他发现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有点难,让自己的情绪不破坏自己的行为更难。
可是他的内心真的很焦急,不知道现在的余小安在哪里,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不知道她开不开心。
那一天,顾铭星很快就得到了钱家小姐的回信。
钱家小姐:爸爸说你可以随时过来
顾铭星:会不会太打扰到舅舅了?
钱家小姐:完全不会
钱家小姐:爸爸说最近没有什么事情
钱家小姐: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尽管问
顾铭星:太感谢你了
钱家小姐:不用谢
钱家小姐: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钱家小姐:我家保姆是从国内跟过来的
钱家小姐: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哪怕是在这里也很好吃
顾铭星: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钱家小姐:那怎么行
钱家小姐:你过来,我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顾铭星:谢谢
钱家小姐: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也不需要说谢谢
顾铭星:好
一个人的感情从对话中很容易看出痕迹,顾铭星看出钱家小姐对自己有意,并且还很热情,这就很好,可以加快他知道埃多尔情况的进程。
第二天顾铭星就带着伤去找钱总,但是去也不能双手去,于是他叫司机给他准备了一幅名家的画作,不用很大,他能手提就行。
于是他带着一幅风景画去了钱家在这里的住处。
不得不说还很隐秘,森林里的小别墅,挺有雅致,但是这里很适合藏匿。
司机将那幅画递给顾铭星,问道:“少爷,需要我陪同吗?”
“你是看我受伤了不方便?”
“是。”
“不需要。”
“是。”
钱家小姐在二楼的阳台看到顾铭星来了,几乎是跳下楼梯跑到顾铭星面前的,顾铭星在换鞋的时候看到她,微笑着对她挥手打招呼。
钱家小姐开心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你来啦?”
顾铭星真觉得她问这么一句就是多余,他就在她面前,还问这么一句干什么。
但是在这里了,他必须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仅仅是嘴角的弧度,还有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他露出喜悦的笑:“是啊,没有打扰到你吧?”
“外甥来啦,”钱总从一旁走过来,喜面相迎,看到顾铭星脸上以及手臂上的绷带,面露心疼,就好像真的心疼他一样:“真不知道姐姐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参加什么训练啊,这搞的全身都是伤,快来,今天我让他们好好给你补补。”
顾铭星笑着,就好像他们真的很熟一样:“谢谢舅舅,”他将手里的画给他:“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钱总将风景画拿在手里,好好看着画上的内容,一看这幅画就知道这画值点钱。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他大方豪气的说:“下次来舅舅这里什么都不要带,人来了就行啊。”
一幅和谐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但其实他们之间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
“好的舅舅。”
钱总对自己的女儿说:“女儿,你去看看厨房,我和外甥去书房说几句话。”
“嗯!”
钱家小姐开心的朝厨房走去,钱总则带着顾铭星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钱总还特别关心的让他赶紧坐下,然后将一份文件夹放在了他的面前。
“姐姐和大哥不管国内的生意好多年了,一直都是聘人管理,这次你回去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啊,首先就要收服董事会的那些人,这是他们的基本资料还有一些情况,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谢谢舅舅。”
顾铭星刚要打开文件,就被钱总一只手按住了,钱总将手拿开,笑盈盈的说:“文件不急着看,你的伤不好,姐姐也不会让你回去的,有的是时间。”
“舅舅说的对,”顾铭星将文件放在桌子上,笑着说:“我等会儿看。”
钱总脸上的笑多了一分欣慰:“最近姐姐都在忙什么啊?”
顾铭星抬起自己打着绷带的手,指着脸上的伤口说:“舅舅你也看到了,我这伤势,怎么有时间去知道我妈在忙什么啊。”
“那姐姐那边有遇到什么事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顾铭星知道,如果一问三不知的话,这只老狐狸会对自己有防备,他假装思考,说道:“不过最近我爸那边在找雇佣兵,好像是墨西哥那边出了一点事情。”
“那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铭星摇摇头说:“我伤好后就去训练了,受伤的时候就在医院度过的,都没有见过医院外面长什么样,在这里都不可能有朋友。”
“外甥在这里没有朋友吗?”
顾铭星心上,钱总上钩了,只要他继续按照这个话题引导下去,他就能知道埃多尔的现况。
他故作委屈难过,脸上是一个因为无奈而发出的笑:“是啊,我天天在医院,能有什么朋友啊。”
“我听说这次训练之前,外甥和一本地人出去玩了。”
“舅舅怎么知道?”顾铭星假装惊喜:“难道舅舅认识埃多尔?”
钱总这个老狐狸假装有点惊讶:“他叫埃多尔啊,我之前在路上碰到过他,不过他可是一个抢劫的混混,外甥是怎么认识他的?”
“混混?”顾铭星面露不解:“他之前还帮过我,我不知道他抢劫,难道舅舅被他抢了?”
“是啊,现在这些混混,也不看看抢的都是什么人,”钱总自嘲道:“估计就是看我面相觉得我没有反抗能力就来抢我了。”
“哎,”顾铭星叹了一口:“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应该认识他,”他皱起眉毛,假装生气:“我要是知道他是混混,就不应该和他一起玩。”
“外甥这是遇人不淑啊,以后多认识认识一些人就能分辨出来了。”
顾铭星生气的瞪着双眼,咬着牙说:“我现在一想到我当他是朋友,但是他却抢劫舅舅就生气,下次我要是遇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最好打到他长眼睛。”
钱总看他生气的表情,一边观察一边问“现在他就在这里,外甥要不要去见一见?”
“见!必须见!一见到我就要将他打到满地找牙,给舅舅报仇。”
钱总大笑起来:“有外甥这份心,我很欣慰啊,不过我们先吃饭,不能因为这么一个蝼蚁影响到吃饭。”
“舅舅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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