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青云观的停车场,我从车上下来,有一瞬间的愣神。
万万没想到啊,季锦言跟那人约的地方居然就在青云观。
按刚才钱道长说的,孙家今天把整个青云观都包下来了,并不接待外客,那季锦言,只能是跟孙家人一起来的。
难道害江辰泽的,就是这个孙家?
或者还有另一个可能,凶手是道观里的人,季锦言跟孙家在一起,只是个巧合?
见我沉着脸思考,钱道长更忐忑了。
“仙姑,你不会是来查我们青云观的吧,今天这场法事——其实我们没赚钱的,我们观主跟孙总关系很好,也就意思意思收了八万块的法事费用。”
“其他四千多万,那是买香的钱,不关我们事啊。这八万块,不值得龙虎山的仙长跑一趟吧?”
我盯着钱道长,正想说话,没想到这时候一个虫子从眼前飞过,我猛地眨了几下眼睛,一挥手,把虫子捏死。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把虫子的尸体弹开。
钱道长眼前一亮。
“我懂了!”
钱道长神神秘秘,从前座拿了一包东西,塞到我的登山包里。
“仙姑放心,规矩我们青云山都明白的!”
我低头一看,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扒拉开袋口,里面是厚厚一叠现金,粗略看一眼,大概在二十万左右。
我立刻明白过来,钱道长这是在给我行贿啊。
我私人收下这笔钱,不把情况上报给龙虎山,青云观啥事也没有,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其实,我对二十万没兴趣的,主要是钱一收,青云观就不会严防死守盯着我,也方便我办事啊。
想到这,我眉开眼笑,拉好登山包的拉链。
“钱道长方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等会做法事,我给你们云虚法师助助阵,其他不该我管的,我一句话不多说。”
“好,洛溪道长,真是个痛快人。”
钱道长见我收下现金,顿时一扫之前的紧张之色,眉开眼笑,带我们两人去见观主云虚法师。
青云观面积不大,沿着楼梯进入大门,对面便是一座气势宏伟的三清殿。左右两边各有一排长廊,左廊连着太乙殿,右廊连着紫薇殿。
三座大殿呈品字形,围住一小片广场,广场中间摆着一座巨大的方形香炉。再往后,一长排两层高的小楼,是道士们住宿的地方。
云虚法师就在三清殿的侧殿。
侧殿内摆了一张三米多长的檀木茶桌,几个人坐在桌边喝茶,听见我们进来,云虚法师抬起头,诧异地朝钱道长瞪了一眼。
“今天道观不接待外客,你带她们来干什么?”
钱道长朝云虚法师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到旁边说话。
“这两位是龙虎山的仙姑。”
“龙虎山?”
背对我坐着的中年男人猛然转过身,一双滚圆的虎目中满是惊喜。
“太好了,云虚法师,这是你请来助阵的吗?有两位龙虎山的仙姑在,今天我爸的事,肯定万无一失。”
这人穿着一件新中式的立领短袖,身材倒匀称,但脖子粗胖,整个人像被领子卡住似的,脸庞涨得微微泛红。。
“来,两位仙姑快坐,我叫孙成刚,不知道仙姑怎么称呼?”
孙成刚给我们介绍,最右边那个戴着眼镜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是他弟弟孙志坚,再旁边微胖的妇女是他姐姐,坐在左边的是他老婆和儿子、女儿。
一家人倒是整整齐齐,季锦言却并不在其中。
云虚法师和钱道长聊完,神色复杂,走回茶桌旁,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
“仙姑的道号是——”
“哦,叫我洛溪就行。”
“我去买壮魂香的时候偶遇钱道长,听他说青云观要做一场大法事,顺便过来看看。”
说着朝云虚点头示意。
“道友放心,我还另有要务在身,看完就走。”
我暗示的明显,云虚的神情瞬间就松懈下来。
“哈哈哈,那可真是赶巧了,像今天这种大法事,我们青云观几年也做不上一次。我本来还感觉有点吃力,有龙虎山的仙姑在,孙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孙总还没说话,他弟弟孙志坚忽然翻个白眼,嗤笑一声。
“说得跟真的一样。”
孙总忙喝止他。
“你乱说什么!对几位道长放尊重一点。”
“尊重什么尊重啊,被人家骗了还给人数钱,四千多万啊!你这脑子,我真不懂你那些钱是怎么赚来的。”
孙总:
“四千多万怎么了?爸遗嘱里,那笔钱六成是留给你的,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孙志坚:“为我好,那这笔钱你一个人掏?这魂要是招不来,四千万他们肯退给你吗?本来就够糟心了,平白无故还要多损失四千万,你什么脑子!”
孙志坚越说越气。
“一天天在公司里讲玄学,到处摆风水阵法,有用吗,你看看江家,人江云山啥也不信,干哪一行不比你好,钱赚得不比你多?”
“明明都是骗人的东西,你非要乱花冤枉钱!”
孙总猛地站起身,把手里的茶杯朝孙志坚身上砸去。
“我乱花钱,我有你乱花?公司里什么正经业务都不管,一天天只知道玩女人。一把年纪四十多岁的人了,婚也不结,还找人家二十出头的小明星,你要不要脸啊!”
“做事情半点分寸没有,今天是给爸做法事,早跟你说了只有我们家里人出席,你还把那女的带来干啥?”
孙志坚原地往后一跳,骂道:“我带季锦言怎么了,你能带老婆,我不能带女朋友?这道观你开的?”
听到季锦言的名字,我眉头一跳,和程桑桑对视一眼。
程桑桑这次倒很激灵,立刻找个借口出去。
“我去上个洗手间。”
兄弟两个当着众人的面吵架,孙志坚还一口一个骗子的,云虚法师的神色明显很尴尬。
“孙总,你们家人意见不统一,这法事要不算了?”
孙志坚:“对,就不做,谁爱当傻子谁当,我不花这冤枉钱!”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孙总在背后冷笑。
“行,那这四千多万我一个人掏,但是等会找到那笔钱,你一毛也别想分。”
“你——凭啥!爸说了给我六成,我就要分!”
孙志坚还在嘴硬,身体却很诚实,又老老实实回到位置上坐下。
就在这时,大殿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啊——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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