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说,那地方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有很多地下溶洞,天坑,地缝等。
之所以叫老鼠山,是因为山上古墓太多,被暴雨一冲,经常发生塌方,东一个坑西一个洞,像老鼠窝似的。
前些年政府抢救性开发,一连挖掘了六座大型古墓,把文物都抢救出来之后,那地方也就渐渐废弃了。
但经常有人不死心,跑那边去捡漏。
“这梁老板,八成也是奔着那些古墓来的,结果那边地势太复杂,他们估计没得手。”
“郭叔知道我是丰都人,所以才推荐我去找他,我说呢!靠,他就是在利用我啊!”
狗哥说着说着,自己开始生闷气,拍着大腿,又把郭子章大骂一遍。
何旻跟吴国梁对视一眼。
“行了,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狗哥老老实实摇头。
“真没有了,警官,我这个坦白从宽,算立功吧?那是不是能把我放了,我其实也没干啥,我是偷运了个死人回村,运死人不犯法吧?”
何旻冷笑。
“打我的事忘了?”
“这——我就是抱着你,那打,那是黄毛打的,也不干我的事啊。”
“别给我废话,先老实在拘留所里呆着,我把案情整理清楚上报,具体怎么量刑,得看检察院那边。”
我们离开审讯室,刑侦大队的办公楼是一个回字形,正大门进来,中间就是一个四方小广场。
此时那空地上,摆着具担架,还盖了白布。
何旻一愣,快步走过去。
“又出命案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刑警摇头。
“老大,这是河堤里面那个尸体,挖上来了,刚清理干净。”
何旻:“联系法医了吗?让老陈过来验尸。”
说着,伸手掀开白布,随意朝尸体脸上扫了一眼。
我也好奇地抬着下巴看。
这尸体,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因为长期被封在水泥里,样貌倒保存得还算完好。五官平平,只不过左边脸颊,有一大片黑色的胎记,覆盖了整个左眼。
旁边的狗哥惊叫起来。
“咦——”
何旻回头。
“你咦什么,你认识?”
狗哥眼珠一转,嬉皮笑脸。
“何队长,我要是认识的话,我算立功吗,能不能再给我减减刑,我觉得我拘留个几天也够了吧。”
何旻:“你少给我讨价还价,认识就快说!”
狗哥:“哼,那我不认识。”
吴国梁直接在他脑门上扇了一巴掌。
“你还傲娇起来了,光是袭警,就够你喝一壶的,还不老实点,想多捧几年铁饭碗是吧?”
人也是真的贱,好好的不说,被打一巴掌反而老实了。
狗哥交代,说这人叫乌记,不是本名叫乌记,而是因为他脸上那个黑色胎记,大家都那么喊他。
“他以前也跟着许福生干工程的,做了得有好几年吧,力气大,人也老实,后面不知道为啥,不来了。”
“对了,好像造那个河堤的时候,他也在工程队里。”
何旻很意外。
“河堤是许福生造的?”
狗哥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当然啊,云容可是我们山城数得上的建筑公司。”
何旻:“先把他带下去,让许福生过来认尸。”
许福生夫妻两个显然会错了意,以为何旻让他们认得,是许云容的尸体。
两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走进刑侦大队的大门,一看见地上盖着白布的担架,周春芳立刻两腿一软。
“容容,我的容容——”
周春芳嚎啕大哭,扑上去紧紧抱住那具尸体。
许福生也悲痛欲绝,哭着掀开白布,下一秒,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
“啊——”
许福生连滚带爬往后退。
“赵亮!”
何旻:“你认识他?”
许福生本能地摇头,愣了一会,又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家容容呢,这不是容容的尸体啊!”
周春芳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气得面目狰狞,五官扭曲。
“何旻!”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害死我们家容容,还要这样来消遣我们,说让认尸,拿一个陌生人的尸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周春芳哭得实在凄惨,有来刑警队办事的群众,听了事情经过,围在旁边窃窃私语。
何旻也有些尴尬。
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没闭过眼睛。他一心查案,倒没想这么多。
当即就挥手,让人把许福生夫妻扶到办公室去,再派人把尸体抬去验尸。
我对这具尸体很好奇。
在水下被镇这么多年,又恰好通过“反弓煞”,产生的煞气被水流源源不断地带走。
这种尸体,很容易诞生“阴甲”。
所谓“阴甲”,就是有纯阴之力的指甲。
通常的尸体,如果产生阴力,还会伴随着煞气,这种指甲是没法用的。只有煞气被冲走,留下最纯正的阴力,才能称为“阴甲”。
“阴甲”可是个宝贝啊。
薄薄一小片指甲,佩戴在身上,能遮盖阳气,混进鬼物当中不被发现。
“阴甲”泡在井水里三天,再用水洗眼睛,能短暂地获得“阴阳眼”。
甚至把“阴甲”磨成粉末,喝水吞服,还能治阳气太旺产生的疾病,类似痤疮,便秘,体热,上火等。
这种好东西,放在拍卖会上,起码也得值个几十万的。
我跟着来到停尸房。
等人一走,我就走过去掀开白布,把尸体的手脚都看了一遍。
手上没有,脚上还穿着鞋袜,鞋袜被水泥风干,跟皮肤混在一块,很难剥离下来。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脱掉鞋子。
这一看,立刻惊喜得瞪大眼睛。
好家伙,左脚上,果然长了两枚阴甲。
这指甲,跟其他的都不一样,通体黝黑,质感莹润,就跟包浆了一样,凑近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我沉醉地闭上眼睛,又深吸一口气。
啊,没错,就是这个味。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恐的喊声:
“洛溪,你在干什么!”
我扭头一看,吴国梁一手捂胸,龇牙拧眉,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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