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年压根没注意我们两的对话。
他看见自己的护身符被江辰泽一巴掌拍开,十分震惊。
又把符扣在掌心,贴到江辰泽的胸口,嘴里还喊着:“急急如律令!”
江辰泽满脸无奈。
江盛年把符贴着他胸口,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移到左边。
“嘛哩嘛哩哄!”
我直接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哄你爹啊哄!”
又踢了江盛年几脚,把他踹翻在地,他的手下们看见江盛年挨打,立刻朝这边聚拢过来。
“咋回事?”
“这女的疯了,妈的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我两手叉腰,骄傲地抬起下巴。
“这算啥,让你们看看更嚣张的。”
说着一挥手。
“江辰泽,让这些厉鬼动手啊。”
江辰泽挠头。
“我不知道怎么指挥他们啊?”
他朝周围看了一圈,试探着轻轻说了一句。
“咳咳,那个,众鬼听我号令,收拾他们。”
所有的鬼都站着没动。
山顶阴风阵阵,一轮冷月孤悬头顶,不远处的小木屋,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灰雾当中。
几十个死状各异的厉鬼,面容扭曲矗立,脸上被月光照得惨白。周围的空气又冷又重,像大冬天,穿着湿透的棉袄,沉甸甸带着人往下坠。
原本是很恐怖阴森的氛围,但是江辰泽这句话说完,江盛年他们那群人愣了一下,忽然齐声大笑。
江盛年笑得最夸张,一只手捂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江辰泽。
“哈哈哈,你神经病啊!哎哟,你个窝囊废,活着时候是个废物,死了还把自己当人物了。就你,能指挥得动这些鬼?”
“我他妈告诉你,就凭你,我——”
江盛年没说完,因为一只惨白的手很突兀地,从他小腹处伸了出来。
他大张着嘴,惊恐地低下头。
那只手上还抓着一团模糊的碎肉,分不清是哪一块内脏,指甲又黑又长,边缘锋利无比。
是刚才那个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飘到他背后,掏了他的小腹。
接下来,一片血雨腥风。
这些厉鬼本来煞气就重,刚才又被这些人压着一顿欺辱,好不容易等到江辰泽松口,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们。
残肢乱飞,鲜血四溅,崖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江辰泽呆愣几秒,才反应过来,情急地大喊。
“住手,别杀人啊!”
可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多厉鬼,平均七八个分一个,江盛年那些手下,死了大半,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也满身是血,身受重伤。
江盛年算运气最好的,就站在江辰泽面前,其他厉鬼没看靠过来,那女鬼也只试探性掏了一手,听见江辰泽喊话,立马飘到旁边去了。
江盛年瘫软在地,惊惧地朝空中伸出手,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江辰泽。
“救我,小泽——救我啊,我不想死——”
越漠视他人性命的人,死到临头,自己越惜命。
江盛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一只手紧紧捂住小腹,另一只手往前伸,扯住江辰泽的裤腿。
“我们是兄弟啊,小泽,你救我回去,我不能死,我死了,什么都白费了,什么都白费了。”
他嘴里重复几句,又吐出一大口血。
我从屁股兜里掏出一张符纸,蹲在江盛年面前。
“厉鬼造成的伤势,跟普通的外伤不一样。你别看着血呼滋啦,好像肚子都被掏穿,其实不是的。”
“那些是煞气影响我们大脑,造成的幻觉,你肉体并没有受伤。”
“用我这张轩辕皇帝治病神符,就可以让你恢复原状。”
我把符纸凑到江盛年伤口上,默念咒语。
“天地既判,五雷初分,三元九烈,八卦成形。
五脏六腑,五感不通,诸症技穷,速消速愈。”
符纸贴在伤口上,绽放出几道红色的光芒,那一处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江盛年惨白的脸上也明显有了血色。
不到一分钟,小腹处的皮肉就恢复如初,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
江盛年坐起身,大喜。
“我没事了?”
“还没完呢。”
我朝那个女鬼招招手。
“再给他来一下。”
女鬼不明所以,看一眼江辰泽,江辰泽点头,女鬼喜滋滋飘过来,九阴白骨爪,又是一掏,这次比之前掏的更猛,伤口扯的也更大。
江盛年惨叫一声,白眼一翻,又瘫软着倒在地上。
我把那张符纸在他眼前晃动。
“这符纸蕴含的灵力,可以治疗你六次伤势,怎么样,我刚才说能救你,没撒谎吧?”
江盛年都快哭了,又点头,又摇头,嘴唇惨白,不停地喘着粗气。
“大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辰泽他小姨,是不是也跟你爸有关系?我想知道你跟你爸这几年做的事,全部!”
江盛年眼珠子一转,露出十分犹豫的表情,明显还不想说。
见状,我又让女鬼在他身上掏了两个洞,这次特意选的胸口的檀中穴,不止伤口看起来很可怖,有震慑力,而且檀中穴是几大经络的汇集处,被阴气侵袭,会剧痛无比,堪比酷刑。
江辰泽也在旁边感叹,说你替你爸卖命,死在这他都不知道,他那么多儿子,根本不在意死一个两个。
哦,也不一定不在意,只不过,他最在意的儿子应该不是你吧,不然,为什么派你来山城,跟我们正面对上?
江盛年崩溃大哭。
“好,我说,我都说。”
江盛年说,他爸最开始,其实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一切都要从九年前说起,那时候,江家已经是全国顶尖的富豪,通过朋友介绍,江博西认识了一个龙虎山的道长。
道长法号冲虚,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
那时候房地产如日中天,江博西负责处理各个楼盘的建设事宜,有些地方位置偏僻,不知道为什么,开工的时候老是出事。
施工的人都说,这地方邪门,得请大师来看。
但江云山是最讨厌这些东西,江博西不敢让他知道,只能自己私下去联络。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冲虚道长。
冲虚给他解决过不少麻烦事,江博西对这些东西的态度,也从半信半疑,转变为坚定的封建迷信支持者。
于是,在冬至回老家祭祖的时候,江博西谎称冲虚是他的好朋友,让他跟着一起去了趟江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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