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了想，郑沛便有了行动的动力。
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为了把握住这个机会，让人对一直籍籍无名的自己刮目相看。
他必须逃出去。
“杨大人，那掌柜的说自己姓乔对吧。”
“对呀。”
“你可认识什么姓乔的生意人？这家店铺你之前来过吗？”
杨大人刚才被吓得魂不守舍，现在也回过了些神来。
“姓乔的”他仔细地回想着，突然脑瓜一亮，道：“姓乔的生意人我不认识，可朝廷里姓乔的我可认识啊。”
他说完，看了一眼郑沛，道：
“郑大人应该也认识。”
郑沛不解，但转念间，他立刻就醒过神来。
礼部侍郎乔唯庸，不就姓乔嘛！
“杨大人说得是礼部”
他话语一滞，杨大人冲他会心点头。
“不应该吧。”郑沛犹豫着，“乔侍郎在朝中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那谁知道啊，所谓人心隔肚皮，那个掌柜的看上去不也老老实实？到头来却是他把我俩给坑了进来。”
杨大人没好气地抱怨着。
他说得是实在话，郑沛不由得开始思索，如果真是礼部侍郎卷入其中，那这件事牵涉的人可就越来越多了。
两人正说着，柴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嘘！”郑沛将手放在嘴边示意他安静，不一会儿，门外开锁声响起。
乔掌柜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神情看着冷酷了许多。
他丝毫没嫌弃柴房的脏乱环境，屈膝坐到了两人对面。
“官爷，刚才你问了我的姓名，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郑沛点了点头：“那自然，行不更名，在下户部小吏张庆。”
一旁杨大人眼珠子都没敢转一下，心里跟着咯噔一下。
够鸡贼的呀。
乔掌柜哈哈一笑，笑得杨大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妈呀，不会是穿帮了吧。
“好名字，庆乃喜庆的庆吧。”
郑沛淡定地点点头，“正是。”
“张大人，你今日来得真是不巧，若往常我心情好，不会与你们这些官员打交道，能送则送。”
他冷哼一声，“可你偏要摆出什么律例刑罚来吓唬我，那我可就不爽了。”
他刚说完，一旁杨大人开了口：
“乔掌柜，他那都是瞎说的，我们户部哪有那个权力呀，别信他的。”
乔掌柜扯着嘴角，和杨大人笑着打招呼：
“这位官爷醒了？您怎么称呼？”
“郑沛。”
他学这适才郑沛的样子，一点不心虚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乔掌柜照旧点头，记下了。
郑沛满心无奈，您就不能现编个名字吗，非得用我的？
只听乔掌柜道：
“这个名字有点欠火候，沛乃颠沛流离中的字眼，有不详之兆啊。”
郑沛偷偷握紧了衣角：还没杀人先诛心是吧。
杨大人则又被这句话吓到噤声，乖乖坐在地上没了动静。
“乔掌柜，我们可都是连名带姓告诉了你，公平起见，是不是也让我们知道乔掌柜的名字？”
郑沛打破这短暂的沉寂，出口问道。
乔掌柜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吗？
“张大人可能还没有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现在你在我的地盘上，光我这院子里就有二十个身有武力的护卫。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头和身子立刻就会分家。”
郑沛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笑了起来：
“乔掌柜实在是说笑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掌柜姓乔，我姨夫也姓乔。我以为是一家人呢。”
乔掌柜的脸色微怔，试探问道：
“你姨夫叫什么？”
“哦，忘了给乔掌柜介绍，我姨夫名乔唯庸，现任礼部侍郎。改日若有幸，我替掌柜引荐引荐。”
乔掌柜这下脸色明显慌了，他迟疑着起身，口中喃喃念叨：
“不会吧，不应该呀。”
郑沛一看他这架势，自知起了作用，干脆心下一横，豁出去了。
起身把乔掌柜的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语：
“户部李霖这阵子查得紧，首辅大人亲自下令，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不，还没来得及和我姨夫说明，谁知道就撞上了自己人。”
他说得极真切，乔掌柜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几眼，捉摸不定。
他的犹豫全都被郑沛看在眼里。
他继续加码：“姨夫近来亦有不便呐，他身份在那，不敢明说，我们这些在其他部门当差的小辈只能替他分忧了。”
他拍了拍乔掌柜的肩膀：
“我想，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乔掌柜这下眼中可真有了五分信，他看了郑沛一眼，又看了满脸狐疑的杨大人一眼，沉默半晌，道：
“张大人稍候，我出去确认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罢，转身离去。
他刚一走，杨大人就吓得扑在了他脚下：
“你俩不会是一伙儿的吧，我这胆子小，你们可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呀！”
他越说越害怕，声音含糊道：
“我，我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没了我不行啊，大人行行好吧！”
郑沛被他这股劲弄得差点笑出来。
他顶着被发现的危险，就这么拼力一试没，不知结果会如何，没想到还没成，就先引起了自己人的误会。
突然门口一声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郑沛半悬着的心立马吊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威吓道：
“郑大人，往日你我同在户部为官，你却总爱和我作对，现在知道我的威严了吧，我告诉你，也就是我手下留情，不然，你今日就别想走出去了！”
杨大人正哭着呢，一听不对劲，抬头，便见他使劲朝自己眨眼。
瞬间会意，哭得更大声了：
“张大人呐，我那还不是嫉妒您家中有姨夫撑腰吗，平日逞了几句口舌之快，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乔掌柜听着他俩的对话，放下戒备，向前走了几步，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跑来，他忙问：
“怎么样？”
“回掌柜，小的刚才去问老大了，这乔大人的夫人确实姓张，他家确实呢，有个外甥叫张庆。”
“在户部吗？”
“就说是在户部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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