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带着卫言来到灵台山赌坊，这里他先前查案有所耳闻，但未曾来过，如今进来一见，不由吃了一惊。
这地方其实不止一个赌坊，还有许多其他类似铺子和摊子的小分区。
而灵台山本是京都一座极偏的小山，从外看去，这山头秃秃灰灰的，甚是萧条。
只是从山底一隐蔽小洞进去之后，便发现里面其实别有洞天。
他们两人进去时，门口处守卫森严，好几个来回巡逻的人，想要偷偷溜进去根本不可能。
“少卿，我们怎么进去啊？里面这几个人看着还挺壮实。”
吴琼无言点头，那块头，他俩加一块都顶不过其中一个，硬闯不是办法。
他从衣袖里偷偷掏出两块棉布做成的厚手绢，递给卫言：“戴上。”
卫言听话得乖乖照做。
“戴好了吗？”
“嗯！”他重重点头，下一秒，一阵白色细密粉末在他眼前，不，是在那几个壮汉眼前飞速散开。
“咳咳，谁！什么东西！”
壮汉们慌乱摆手，想要扇去眼前怪异粉末，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吴琼趁机拉着卫言偷偷溜了进去。
等到一帮人听见呼喊匆匆赶来的时候，那股迷人眼呛人鼻的雾气已经散了，他们口口声声质问的“谁”也已经溜进了黑市里。
“少卿，你那散的什么呀，我们虽然戴了布面罩，但会不会中毒啊？”
卫言极其惜命，惶恐不安地低声问道。
“石灰粉，一点事没有，那便有火光，过去看看。”
吴琼双脚腾挪极快，卫言这下放心了，乐呵呵道：“竟是石灰，我还以为少卿扬起的必定是绝世毒药呢。”
吴琼没有回头，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两人拐了几个弯，靠近发出火光的那一处。
是个卖宝珠玉器的地方，怪不得吴琼觉得这地方格外亮一些，原来是有闪闪发光之物。
“二位，买古玉吗？我这里的货保准正宗。”
“你这是哪里产出的玉？”
“围山的呀，公子看看。”
摊面上与他们应答说话的人似乎和普通商人没有区别，这和他们进山时那几个壮汉可是形成鲜明对比，这反差让两人瞬间产生这是个正经地方的错觉。
“成色不好，我们先不买了。”
吴琼放下手上拿起的一块玉，准备离开。
“哎？你说谁的东西不好呢？小白脸说话要过过脑子的哦，你买还是不买？！”
刚还慈眉善目招呼他们的老板猛地换了一副嘴脸，卫言小声道：
“不买又怎样。”
那人立马抬手：“那就别想出去！”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刚才那番和善只不过是装的。
“正好，我们暂且不打算走，来这里是为了找个人，如果你认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
买玉之人愣了一下，这两个男子之前从未见过，他以为是新来的顾客，本想宰他们一把呢。
怎么他不是来做交易而是来找人？那就不太好惹了，要是白老四的人，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找谁啊？”
“赌坊，白老四。”
！！
卖玉那人吓了一跳，还真被他猜中了呀！
“你们是白爷的什么人，找他干嘛？”
吴琼立刻捕捉到他神色的变化，冷冷道：
“这你就别管了，带我们去赌坊就是，我们有些个人恩怨要了结。”
那人果然被唬住，抬手指了指右手边方向：“我还要看摊子，你们自己过去吧，就在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位，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看到了赌坊。
里面热闹非常，几乎每个在场的人都在拼尽全力呐喊，尤其开大小的时候。
但这山里被打造得极其精致，即使里面那么吵，外面全几乎听不到动静。
“少卿，这么多人，怎么找白老四啊，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卫言怔怔望着眼前情景，心底发慌。
这地方过于隐晦，万一他们两在这儿出点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不打紧，先看看。”
吴琼好奇地凑到赌桌面前“欣赏”这番特殊的博弈。
身周人声鼎沸，有的人在喊大大大，有的则喊小小小，不论喊大还是喊小，他们的拳头都握得极紧，眼里容不下其他，死死盯着桌面上那个飞速打转的反扣着的小钵。
吴琼看到桌前堆满了银票，银锭，首饰甚至黄金。
那些人在喊口号时大概也在幻想这些财宝尽收入自己囊中。
“问一下，你认识白老四吗？”
他随便揪住身旁的一个人问道，那人高高“啊”了一声，朝他甩手：
“听不见你说什么，滚开！”
说着一把将他推开，嘴里继续喊着“大大大”。
“你找白老四？”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吴琼点头。
“跟我来吧。”
“你是谁。”
“我就是这里的人，你不是要找我们老大吗？”
吴琼与卫言对视一眼，跟着那人往里走去。
震耳欲聋的喧嚣逐渐离他们远去，越走越静。
“你找白爷有什么事？”
“我知道一些关于他的秘密。”
走在他们前面的人一声冷哼，肩膀随着这声冷哼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白老四的秘密多了去了，再说，这里的人谁没点秘密呀？”
吴琼不再与他多说，终于跟着走进了一间屋子。
忽然，一众人上来围在他俩身边，还有几人手里拿着粗麻绳，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说吧，到底来干嘛，刚才洞口那把邪土是你们俩扬的吧？”
卫言牙根都咬紧了，这么多壮汉，这下他俩真完了。
“对，是我们，不然也进不了这奇诡的黑市里呀。”
给他带路的人上下打量一番，出声道：
“我们这里欢迎任何人，从不会不让人进来，兄台何必这么说呢。”
他看两人简单朴素的打扮，猜测他们是读书人，说话不禁客气了一些。
“就是这样的欢迎法？”
吴琼侧了侧身，让他看自己被缚住的双手。
“兄台只要说明找我们老大有什么事，我便立刻给你松绑。”
“此话当真？”
“当真。”
“白老四指使手下当街行凶，我来抓他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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