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谁敢接?谁接的住?
苏侯爷只说了一句话:“皇上您只需顺心而为。”
皇帝越想越怒,因着乐王爷之死,牵扯出太子殿下豢养私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子殿下好大的胃口,竟敢染指兵权他倾尽心力培养了一位狼心狗肺的储君啊。
自古帝王多疑,何况诸多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是从皇子一路踏着皇族他人的腥血,奋力厮杀,才坐上黄金座。
他的黄金座,岂容得旁人惦记,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子,是他精心教导的储君,也不能觊觎他的黄金座。
没有一个读书人不想做官。
没有一个将士不想当将军。
没有一个皇子不想当皇帝。
权力是个极好的东西,只有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才安全。
皇后娘娘还没和太子殿下商量出对策,就被李大监请到君皇殿,未来得及行礼,皇帝端起一盏热茶扔向皇后娘娘,厉声质问:“皇后打算控制本皇的宗人府,下一步,是不是夺兵权,和你生的好儿子逼宫,将本皇赶下黄金座?”
皇后娘娘自是不能承认,可怒火正熊熊燃烧的皇帝,不会相信皇后娘娘插手宗人府,只是为了“疼惜”清照公主。
皇后娘娘的解释,苍白无力,分明就是狡辩。
当他是三岁稚童哄骗吗?
夫妻、父子、君臣、兄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需要旷日持久的积攒;崩塌,有时在一瞬间。
自侯府夫人死后,苏侯爷干脆将家财奉公。因此,他回京城后,暂且没有住处。在皇帝赏赐的新府邸收拾妥当之前,他就厚着脸皮借住到将军府,他向皇帝进言:
那盛世戏楼是连大将军的产业,臣在连大将军的地盘受到惊吓,连大将军却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实在过分。臣凭白受了惊吓,又受气,这个责任得连大将军来负。臣爱听戏,若连大将军愿意将盛世戏楼作为致歉礼,臣也是乐意接受。若连大将军吝啬,臣就住到将军府,把将军府的珍贵药材耗完。唉,臣真身子骨本就不好
皇帝忙活着攘内,哪里有精力安抚苏侯爷这个外人,赏赐了一堆补药,又派了一名太医随行看诊,就打发苏侯爷出宫了。至于苏侯爷住客栈,还是借住将军府,皇帝腾不出时间操心。
苏侯爷的心思,旁人不知,连盛岂能不清楚。
“禀告将军,苏侯爷闹着要见凌源先生,还说还说将军您过河拆桥,不讲义气,故意把凌源先生藏起来,不让他见。苏侯爷来势汹汹,奴才奴才挡不住啊。”大猛站在门口,硬着头皮扰了内室的春光。
“无赖行径!”连盛冷哼一声。
“林浅意,换上这套衣裙,随我去见苏侯爷!”连盛从箱笼里随手拿起一套衣裙,他倒是会选,一眼相中一套黄色纱裙。
林浅意看了一眼肌肤上星星点点的红痕,“将军确定让妾身穿这身去见苏侯爷?”
男人啊,床榻之上一张脸,穿上衣袍就是另一张脸。
“将军何意?不妨让妾身猜上一猜”林浅意也不矫情,直接当着连盛的面换衣打扮。
她本就不喜古代的衣裙,保守又繁琐,将女子的曼妙身材遮挡得严实,好生无趣。这套黄色纱裙还是她画的小样,央求新秀姨娘裁剪,衣裙做出来后,林浅意私下穿过,仅供新秀姨娘欣赏和她自个儿对着铜镜孤芳自赏。
新秀姨娘坚决阻止林浅意穿这套黄色纱裙出主院,太招摇不说,太暴露春光了。
果然,连盛在瞧见林浅意换上衣裙后,一张又冷又臭的死鱼脸,更黑了些。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他已不是稚嫩的少年,怎么还会生不该有的攀比念头。
在连盛纠结的时候,林浅意没给他插嘴的机会,“有两种可能,一是,将军想让妾身勾引苏侯爷?二是,将军故意在苏侯爷面前宣示主权?”
无需连盛回答,林浅意又说,“妾身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这便说明,将军爱上了妾身?哪怕明知道苏侯爷欣赏的是妾身的才华,将军也不能忍受吧?将军在吃醋吧”
“哦?我在吃醋?”连盛倒也不急,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林浅意上妆,“林浅意,你继续说。”
连盛心里微惊,原来欣赏女子梳妆打扮并不无趣,还很赏心悦目。
这世间不缺聪慧的女子,常有自诩聪明的蠢货,但同时兼备聪慧与自信的双重品质,在他的人生里,唯有林浅意让他刮目相看三分。
“将军不是悄悄告诉过妾身,苏侯爷的身体有隐疾,不能行人事。妾身就是使美人计,也不见得成功,有什么意思。将军让妾身使一番无用功,是打算羞辱妾身,还是羞辱苏侯爷?”
“将军是小心眼呢?还是当真不待见苏侯爷?”林浅意开始自称“妾身”时,她的心里定是憋着坏,连盛倒是生出兴趣,想要瞧一瞧林浅意想使什么坏。
话音未落,门就被一脚踢开。“连盛,你你过分了啊!揭人揭短,杀人诛心,恶事都让你一人做尽做绝了。”
林浅意下意识的拍了拍心口,没料到堂堂苏侯爷竟嗜好听墙角。又想起,连盛也听过墙角,这些贵人怎么回事,一个个嗜好这般低劣?
心思微动,林浅意将锅摔给连盛,“苏侯爷,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我先出去,您两位先说道说道?”
“不必!”连盛说道。
“不用!”苏侯爷说道。
两个大男人倒是默契,异口同声。
苏侯爷瞪了一眼连盛:将军不仁在前,莫怪本侯不义在后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连盛回瞪,你敢?
你瞧我敢不敢?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林浅意悄悄退出战圈,生怕城门失火殃及到她这条无辜的美人鱼。
“林浅意?”连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后悔刚刚没捂住林浅意的嘴巴,她这张嘴啊,有时真想毒哑了去。
“凌源先生?”苏侯爷瞧见林浅意脖颈肌肤上的红痕,眼里的情绪恢复清明。
“好了,本侯认输!”
“连大将军,比无耻,本侯甘拜下风。比幼稚,我从来不及你啊。”
苏侯爷摆了摆手,说起了正事儿,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连大将军,你可否做好万全准备,承接皇后娘娘的怒火?丧女之痛后的报复?女人啊,一旦发疯,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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