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鸢轻轻开口,语气中掺杂几分卑微,“厉铖野也一直不喜欢我,我们把离婚办了,房子和钱还给您,这样也算扯平了吧。”
她声音中充斥绝望。
一双水盈盈的含泪眸子,倔强又恳切地看着厉奶奶。
厉奶奶面色如山,紧紧盯着穆鸢,沉默不语。
厉铖野手心微颤,忽然有些慌张。
他心思腹黑,想把穆鸢推到火坑边缘,看她挣扎。
但绝对没有要把她实实在在推进火坑的意思。
谁知道她脑子跟有病似的。
自己往火坑里面跳。
孩子绝对是他的,这一点,就算穆鸢矢口否认说不是,他也依旧相信,穆鸢没有绿他的本事。
之所以说这些话。
是想看穆鸢在火坑边缘挣扎,向他求救,最好乖一点,老实一点,能够听他的话,不要整天气他。
穆鸢说完垂下眼眸,泪水沿着脸颊流淌,最后砸在地板上。
“啪——”
厉奶奶走过来,直接一巴掌甩在厉铖野脸上。
“没完没了!”
“把人带回去哄好!”
“敢离婚,敢让孩子出半点意外,老子拿你是问!”
厉铖野没气也没恼,舌尖抵了抵被打的位置,目光还在穆鸢那双水盈盈的眼睛上。
“奶奶,孩子不是他的……”
“好孩子,奶奶知道,别哭了,这么晚了,先回房间休息。”奶奶前一秒还在红红火火打人,现在又满脸慈祥地哄穆鸢。
穆鸢眼底含泪:“奶奶,还是离婚吧,孩子真不是厉铖野的……”
“不是就不是,啊,没事。”厉奶奶握紧她手心,“不是他的,也让他好好伺候着,没关系,他就喜欢当冤大头。”
厉铖野:“……”
穆鸢继续说:“奶奶,我说的都是实话。”
厉奶奶语重心长:“嗯嗯嗯,奶奶知道。”
穆鸢还想再说些什么。
厉奶奶轻轻推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喊厉铖野:
“赶紧的!臭小子!把人领回去!敢把你大哥事情弄砸了,我弄不死你!”
厉铖野心里无语死了。
他没想到自己风风火火回来一趟,折腾大半天,还没穆鸢两滴泪管用。
以前他被冤枉的时候。
怎么没见老太太这么明辨是非?
现在穆鸢被冤枉,穆鸢两三句话,老太太就跟亲孙女似的,百分百信任她?
老太太客客气气地把穆鸢送出书房,然后又勒令厉铖野把人带回卧室,必须安抚好。
穆鸢却没有走的意思,她倔强看着厉奶奶:“我不待了,我要离婚。”
“好孩子,别闹,等后面可以做亲子鉴定了,咱们把鉴定书甩他脸上!你这会离婚,不就被人诬了清白,还不能拿到协议说好的钱,多亏啊,是不是?”
如今厉铭远状况有了好转。
厉奶奶非常相信大师的话,还期待着后面让厉铖野和穆鸢都去照顾厉铭远,讨个吉利这事。
除非穆鸢真做了实实在在的错事,否则是不会让她走的。
所以字里行间,厉奶奶都站在穆鸢这边。
还用利益继续诱惑穆鸢。
穆鸢眼底含泪,站着不动:“那我不要住在老宅,也不要跟他一起住。”
“不跟老子住,你想跟谁住?”
厉奶奶还没开口,厉铖野直接冷声质问,盯着穆鸢。
厉奶奶一巴掌呼他后背上:“说话给老子客气点,在我面前,你跟谁老子呢?!”
厉铖野:“……”
穆鸢演技浑然天成,轻咬红唇看着奶奶:“您看吧,他就这样,我要继续跟他住,搞不好孩子都被气没了……”
“滚开!”厉奶奶一把将厉铖野推开,揽着穆鸢肩膀慈声安慰,“好孩子,你不想跟他住,以后他不许回老宅。”
厉铖野脸色越来越黑沉。
“我也不想在老宅住……”穆鸢继续说,“每天被猜忌,被怀疑,还是离婚好了,您让大师再找个合适的人。”
“巴不得我娶别人?”厉铖野又暴躁地来了句。
老太太一个冷眼扫过去:“你给我闭嘴!”
“这样吧,等大师说的照顾铭远的七天过去之后,你就去江山御景的房子住段日子,我让家里陈妈带着两个佣人,去那边照顾你的起居。”
厉铖野眼神睥睨,好整以暇盯着穆鸢的背影。
他发现穆鸢真是变聪明了。
知道老太太的软肋是厉铭远,所以一个劲地说离婚。
也知道老太太一向不喜欢他,所以自己说孩子有问题的时候,反而不慌不忙一口应下。
反其道而行之。
还利用自己那张清纯的脸,装出可怜兮兮受委屈的模样……
她怎么不在老子面前用这招?
在老子面前,不是争就是吵,还动手扇人。
厉铖野想到这里。
黑眸间幽光闪动,心里郁结更甚。
看厉奶奶已经退让了,穆鸢还是见好就收,没有再要求更多,轻轻点头应声下来:“奶奶说话算话,七天之后,我就去江山御景住。”
奶奶点头:“一言九鼎!”
原本厉铖野是因为厉铭远的事情回来的。
被穆鸢这么一含泪哭诉。
厉铖野心里不再纠结这事,满脑子都是她那双含泪的眼睛。
以及——她在老太太面前用这招,都不在他面前用这招!?
奶奶给了保证,厉铖野泼脏水的行为无疾而终,两人就这样回到了房间。
厉铖野的情绪,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回到阁楼卧室之后,穆鸢沉默着一言不发,稍微收拾了下,她躺进被窝准备休息。
厉铖野坐在沙发那里,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没有点燃,拿在手里把玩。
一边把玩,一边盯着穆鸢在房间里面转悠收拾,最后躺进了被子。
穆鸢不知道他要在这里待多久。
也不想跟他讲话。
她只自己管自己的。
“你长本事了。”厉铖野冷沉的声音忽然传来,“现在都会玩心理博弈,拿捏老太太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想把孩子留下来?”厉铖野又来了这么一句,“所以故意在老太太面前,来一场欲擒故纵,这样我想把孩子打掉,都不好下手了,不是吗?”
穆鸢闭着眼睛,不想理会。
厉铖野黑色衬衣的手袖挽起一截,露出手臂上的青筋,他将烟放在沙发旁的桌子上:“既然想把孩子留下来,为什么开口跟我说,要把孩子打掉?”
穆鸢猛地睁开眼睛,心里怒意堆积到了极点,她坐起身子:“不是你说不要的吗?!不是你开口威胁我的吗?!不是你刚知道有孕,就污蔑说孩子不是你的吗?!”
这人真是脑子有病!
总是谴责她!
他说的做的,他好像完全不记得一样!
“老子说是老子的事!”厉铖野理直气壮,“你怎么做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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