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视。
五秒内都没人说话。
这时,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穿着黑色背心的男子,上前绕着林决明转了一圈,道:“你就是这里的针灸师?”
林决明回道:“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他发现这群黑道全都是老年人,年纪基本都是五十往上的,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这时,头目才开口说道:“我们是京都小铁津会的,我是会长犬养高明!”
“京都?你们从京都过来?”
京都可不是东京的一个区,而是邻近的城市。
“是的,专程过来找你。未请教高姓大名?”犬养高明点点头。
“大家都叫我大林先生。”
鸭舌帽忽然瞪眼,口水四溅的咆哮道:“混账,你怎么敢在我们会长面前自称先生!你在小看我们嘛?”
在日语中,“先生”也有“老师”的意思,在别人面前自称老师,显然表示自己高人一等,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犬养高明打了一个手势,沉声道:“沼田,不要那么激动,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打架的。你都多少岁人了,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注意一下你的高血压!”
沼田双手插兜,撇嘴道:“哼,小子,算你走运,要是在三十年前,你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早躺地上哭着后悔去了!”
林决明对沼田说道:“沼田先生,很遗憾,现在是三十年后……我可是经常进出警视厅的人,希望你注意这一点。”
“警视厅?什么警视厅?你在吓唬谁呢!混蛋,谁给你的胆子!”沼田红着眼叫嚣,脸上青筋暴起。
犬养高明走上前,按住沼田的肩膀,将他往后拉。
“大林先生,你说警视厅是怎么回事?你和警察有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上午才刚刚从警视厅回来,警视厅本部在东京都千代田区霞が関一丁目2-1,你们这些外地的有去过吗?还是说,打算今天去一次?”
林决明早就看出来了,这些黑道现在也只是摆摆架势吓吓人,根本不敢随便动手。
“你这家伙……”沼田一脸不服气。
犬养高明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大林先生单独谈谈。”
一个白发披肩的男子上前说道:“会长,还没确认里边是否安全,你一个人……”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请会长谨慎行事!”
林决明不耐烦地说:“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这里是针灸馆,要治疗就进来,不治疗就出去!我马上要来客人了,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犬养高明对其他人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们不要跟着我!这是命令!不要让人笑话我这个会长没有胆识!”
其他人立即不说话了,然后三个人转身走出门口,两个人在门边站岗,剩下三个人分别站在院子的不同位置。
好像在搞什么战术布局一样。
犬养高明半鞠躬,说道:“不好意思,大林先生,我的属下刚才无礼了,我回去一定会教训他们。现在,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可以。”林决明也挺好奇这会长是来干嘛的。
林决明带着犬养高明进去。
“犬养会长,请坐!”
“好的。”
林决明和犬养高明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
“会长,你现在可以说出你此行的目的了吧?”
“那个……”犬养高明嗫嚅道,“广岛美智子,你还记得吧?”
“广岛太太?哦,当然记得。她昨天还过来治疗过,算是这里的老客户了。”
那个广岛美智子得的是子宫慢性出血,连续来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带了小孩,后来都是一个人来。
“怎么?你是来找人的?”
“那倒不是。”犬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实,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一时间,信息量过大,林决明脑袋都卡壳了。
“是的,我的妻子几年前死了,她也在几年前离婚了,我们在歌舞伎町认识相爱,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那是好事啊,现在出了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不瞒您说。我曾经有个儿子,养到十六岁被仇家给杀了,我……我很想再生个孩子。”
这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脸居然红了。
“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很多年没那种反应了……”
“那你跟广岛小姐?”
“她的身体有问题,我身体也有问题,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过肉体关系。”
“我明白了,你阳痿对吧?”
“请……请不要说的那么直接!”
“那我还能用什么词语来表达?不举?”
“我之前已经治疗过一段时间,但没有任何效果。偶然听到一个老朋友说,在你这边治疗,效果很好。我就跟美智子商量,让她过来治疗,如果她的病治好了,那我也过来给你治疗。”
“等等,你那个老朋友到底叫什么?”
“哦,叫莆田金太郎。他是干货运的,经常往返东京和京都,我们住同一条街,打小就认识了,是感情很好的老朋友。”
“莆田先生啊……原来如此。”
林决明顿时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那个莆田金太郎来治疗腰痛,结果意外的治好了阳痿,然后跑去找小姐寻欢作乐。
遇到好事当然想和好朋友分享,就告诉了犬养高明。
犬养高明也有阳痿的毛病,而且想再婚生子,自然就动心了。
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而是让他的未婚妻打头阵,前来试探。
很显然,广岛美智子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后,症状肯定有所减轻,向犬养高明汇报后,给予他更高的信心,因此他才会在今天登门拜访,想要尽快解决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这时候,在林决明眼里,犬养高明不再是什么黑道会长,而是一个可以轻松拿捏的病人。
“既然犬养会长是来看病的,那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呢?”
“事实上……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东京大部分地方是山口组的地盘,我和他们有过恩怨,我要是孤身一人来到他们的地盘被他们知道,很可能会发生不测,所以必须带着这帮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山口组?你们黑道现在还有复仇火拼吗?”
“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光明正大了。”
“那你岂不是连累我吗?要是山口组的人知道你来我这里治疗,我不是要遭殃?”
“山口组经过分裂,现在势力早就不如当年了,这一次来,我们的行踪没有被发现。请放心,绝不会连累到大林先生的!”
“真是麻烦,你让我很难做呢,为了治你一个病人,我得冒上得罪山口组的风险,太不划算了。”林决明皱眉。
“我可以加钱!一百万,两百万都没问题!”
“我怕我有命拿没命花啊。”
“不只如此,只要大林先生能把我给治好,我欠你一个人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杀人也行?”
“目前这种环境,杀人……有点为难,但除杀人以外的事情,都不在话下!”
林决明缄口不语。
忽然,犬养高明起身往后一退,然后立即跪下来,作五体投地状。
“拜托了!请大林先生务必给我治疗,这是鄙人一生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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