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骷髅法师身上附着的粘合剂已经消耗殆尽,它重新恢复了活动能力与视野,它转过身来,试图在附近搜索樊剑留下来的踪迹。
“新的躯体”它念念叨叨地走向身后的石壁旁的储物柜,将法杖挂在身后,伸出手来猛地将其拉开,里面除去被人胡乱打碎的瓶装试剂以外,并没有樊剑的踪影。
身上因为没有嘴唇包裹的牙齿间的碰撞而“咔哒咔哒”地发出异响,它发泄式地将柜门摔回,刚一转过身,脑袋上便遭到了一击重创,樊剑面无表情地提着它的法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倒地。
“操纵尸气的【开关】,是吧?”樊剑亮了亮手里的法杖,见对方还未从刚刚的偷袭中缓过神来,又抬手照着骷髅的头骨一阵毫无章法的猛砸。
“你身上一点魔力都没有你是异人!哈哈【帝国】终究也是堕落了啊。”
骷髅这样说着,没有正面回答樊剑,樊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一具骷髅架子能有什么微表情
它敏锐地注意到了樊剑似乎是将手上法杖镶嵌着的宝石用刀撬了几块下来,贼不走空,小偷的陋习难改,它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手指,空中“六神无主”的黑雾顷刻间便环绕在了樊剑的周身。
“糟”樊剑暗骂了一句,他大概也猜出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但更要命的是,此时他脑袋里的“危机雷达”已经开始嗡鸣作响——这是足以致死的攻击。
尸气找到了主心骨,在樊剑开口的那一瞬间,便霸道地撕开了对方的面具,一股脑地从口腔钻进了他的体内。
虽然从肉眼的角度看着这团雾气确实是具备“实体”,可当其真正进入自己体内时,樊剑只感觉像是猛吸了一大口空气或者是什么其他气体之类的玩意,一下便令他感到了肺部的不适感,而那团尸气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很快喉腔中也传来一阵异物穿过的感觉,一路落入胃袋。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喉咙跪倒在地。
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火辣辣地疼,胃里的酸水逐渐倒流,开始朝着食管的位置上涌,若不是痛感足够强烈,脑中不时传来的眩晕感恐怕早就让其失去了意识。
他强撑着借助法杖站起身来,两眼通红,盯着早就已经起身的骷髅开口道:“这感觉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啊”
“暗元素已经开始侵蚀你的身体了虽然异人本身就不是什么长寿的物种”骷髅将头上半耷拉着的兜帽取下,从自己的胸腔处掰下两截骨刺攥在手中。
“和法师白刃战?这世界还真是有意思话说,这种不挂肉的身体是怎么讲话的?”樊剑两手举起法杖,摆好架势,开口将自己好奇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神情肉眼可见的舒畅了不少。
“等你成为我的一部分之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骷髅这样说着,挥起骨刺冲了上来,樊剑见势收拢法杖,朝对方的胸腔处戳刺,法杖的尖端顶在腔骨中心,他暗自发力向前一顶,想要将对方逼退。
可那骷髅敏捷得不像是一个“法师”,法杖在接触与骨骼的一瞬间,它便侧开了身子,用大臂勾着杖体,顺着樊剑戳刺的动作转身拉进距离,作势便要将手中的骨刺扎进樊剑的脖颈中。
“和你的【同族】们比起来差远了你还不值得我用上法术。”骷髅法师嘲讽道,眼前这家伙可以算得上是它见过最弱的“异人”了。
樊剑见对方朝自己要害刺来,下意识地抬高了肩膀,强行规避了攻击,可骨刺却还是留在了他的右肩,撕裂伤造成的疼痛不断地传达进大脑,他的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
他抬脚将对方踹开,略微向后撤了两步,第一次试探便落入了下方,【这家伙没有感官的吗】樊剑心里嘀咕着,脑中却不经意间冒出了一个全新的猜想。
【魔法“魔法护盾”之类的?】他猛地察觉自己的想象力似乎还不够丰富,既然有了新的猜测,那就必须得要证明才行他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决定好好运用起钝器对骨骼组织的破坏性。
樊剑踏前一步,作势便要举起法杖抡向对方的头部,骷髅似乎是因为樊剑那“鱼死网破”的架势,嗤笑两声,后仰着身体闪过了攻击,樊剑轻轻吐了口气,立刻改变动作,将高高举起的法杖朝地面刺去,杖体就这么从骷髅骨骼间的空隙穿了过去,将它钉在地上。
“教义要求我不能杀人”樊剑伸手将对方全身上下都用粘合剂包裹了起来,就像是蜘蛛茧一般,只露出头部。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伸手将肩上的骨刺拔出,随手朝涌着鲜血的伤口处抹了一把,将其堵上。
“你也不能算作是个【人】吧告诉我【异人】的事情。”樊剑喃喃自语着,伸出双手将骷髅的脑袋搂紧反折。
“你马上就会见到你的【同族】了在你完成了这项任务之后。”骷髅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似乎已经看见了这位【新生异人】的结局。
樊剑叹了口气,两手开始发力,借助着这个姿态硬生生地将对方的颈椎掰断,笑声戛然而止。
他一只手提着连接着半截颈椎的骷髅脑袋,随手一抛将其丢入下方黑黢黢的矿脉之中,感受到身上传来了异样的热感,樊剑眉头一皱,将先前挂在法杖顶端的白色水晶掏了出来,丢在地上一脚将其跺得稀碎,这才松了口气。
“该清点战利品了最令人期待的环节。”
樊剑自言自语着将手伸进“蜘蛛茧”中,打算将法杖抽出,继续撬下上面镶嵌的宝石。
另一边,石室入口外围,徐子涵和岚正双双靠在墙边等候着樊剑的“讯号”。
“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岚疑惑地看了一眼表情分外宁静的徐子涵,随口问道:“这里面待着一个亡灵法师,虽然力量不是很强但作为对家的【治愈术士】应该会感受到更深的恶意吧。”
“很高兴你能在意我的情绪,但很抱歉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徐子涵回头看了眼石室的方向,补充道:“那家伙的魔力太弱了,如果要特意花时间去在意每一只虫子的恶意的话,那我也不需要干什么别的事情了。”她不屑地说着,双臂紧紧搂着自己那比人都要高半个头的法杖。
“是我多嘴了。”岚收回了目光,默默将头挪到另一侧。
“是有一点。”徐子涵毫不客气地回复道。
【好可怕我还是不要和她搭话了】岚心里默默地想着,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两人沉寂了一会,徐子涵挠了挠脑袋,开口打破了沉默:“魔力消散了。”她扶着墙起身,提起法杖便打算进去看看樊剑的情况。
岚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这地方还真黑”徐子涵走在前头吐槽道,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法杖,一阵温和的亮光渐渐从顶端的半透明绿色水晶中朝四周辐射开来。
“小心,前面是断崖。”她指了指身前那因为黑色雾气而形成的断裂口,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接着说道。
“传说或许是【历史】?”身后的岚看见了不远处坐在地上的樊剑,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樊剑的手里正摆弄着几颗血红色的宝石,一旁则是放着已经被其扒得光秃秃的法杖。
他似乎注意到了二人的到来,缓缓抬起头,手上动作一紧,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宝石捂了起来,欲盖弥彰的模样着实是有些滑稽,徐子涵不由得指着樊剑笑出了声:
“没人抢你的东西别搞得和护食似的。”
后方的岚默不作声地上前两步,攥住樊剑的手,欲眼望穿地盯着对方手中的宝石,似乎是出了神,这副样子引得樊剑都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岚的身上有着一股奇怪的发甜气味,令人有些头脑发昏。
“这是怎么了啊?”他有些状况外地挠了挠头发,开口询问道。
“伊博格大陆流传着一个传说关于一块【能够实现人们愿望】的石头的传说。”岚回过神来,歪头回答道。
“难道这些”樊剑低头端详了一番自己手中的宝石,作为一位飞贼,判断财物价值的基本功还是有的,但无论他怎么看,手里的这些宝石都像是玛瑙或者是红刚玉一类的东西,而且还混杂了不少杂质。
“基本特征是一致的:没有魔力流动,红色矿石状,透亮”岚的目光转向樊剑,接着说道:“还有,总是伴随着【异人】出现。”
“谁知道呢,没准真是就好了”樊剑随意地将手中的宝石像是糖豆一般地塞进了自己腰间的道具袋中,“传说”之所以只是传说,那是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验证“传说”发生过的可能性,他完全没把那些传闻当回事。
“走吧,阿茵该等急了。”樊剑这样说着,自顾自地跨过石路的断口,也没管身后二人有没有跟上,便朝着洞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过了片刻
几人来到了洞穴的入口处,外面的氛围似乎显得有些许诡异,隐约能听见外头有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与烦躁的步伐摩擦地板的声音混在一起,闹哄哄的。
本应无人敢接近的洞穴外似乎来了些不同寻常的旅客,那群家伙以一种类似于人海战术般的阵型朝着洞口方向收拢着,将几人身前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李珍茵这会正站在几人的最前方,面色不善地盯着这群家伙的头儿。
他们身上大都穿着像是那种船上的力工会穿的无袖麻衣,外面披着不知用什么野兽皮缝合制成的毛皮护甲,少部分人连上衣都没穿,只是手中攥着长剑。
樊剑看着眼前这一幕挑了挑眉,来者不善,眼下这群乌合之众显然不是过来野餐的,回想起岚先前说过的“山匪”一事,他无奈地笑了笑——这是碰见事情的主角了。
“看来是我们的【钱袋子】来了啊。”为首一人留着任凭其野蛮生长的浓密黑须,看着樊剑那副“文弱书生”的长相,他眯了眯眼睛,踏步上前便想要拉近距离继续威胁,可脚还未落地,站在他身前的李珍茵便伸出了一只手,强硬地将其顶了回去。
“妈的这婊子”一旁的小弟作势便要推搡李珍茵,可还未等他伸出手来,便被面无表情的李珍茵用另一只手掐住脖颈提了起来。
“阿茵”樊剑拍了拍李珍茵的肩膀,她回过头去看了眼樊剑,随手将手中的小弟丢回了对方的队伍里,那人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有些后怕地看了李珍茵一眼,一言不发地缩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想我们确实是应该先谈谈”樊剑看向头儿,睁开眼睛接着说道:“谈谈关于【费用】的事情。”
“我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戏谑地说着,走上前去站在了樊剑的身前。“你们解决了价值5000金币的任务,这会将身上的战利品分一部分给我们这些穷苦兄弟,也是应该的吧?”
“啊当然,我没必要自找麻烦。”樊剑掏了掏道具袋,从里面翻出一颗呈六棱柱样式的装饰宝石攥在手中。“你也没必要。”他说完,随手一挥,那人的脖颈处便浮现出了一道细密的血线。
岌岌可危的平衡在顷刻间崩塌,山匪们反应了过来,纷纷抽出武器朝樊剑几人袭来,就在此刻,一声枪响传来,所有人当即愣在了原地,将目光移向声源方向。
岚仍然保持着向天空鸣枪示警的姿势,她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山匪,缓缓开口道:“你们已经扰乱了中原帝国的治安,现在放下武器,跟我回南城接受调查。”
一群人看了看岚手中那把处于“空仓挂机”状态的手枪,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面面相觑,谁也没把手里的武器丢掉。
樊剑见状轻轻地拍了一下岚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着:“看来是【法制】的力量不够强大偶尔也该换一种模式了吧。”他转过头去看向李珍茵,接着说道:“阿茵,全部杀了。”
李珍茵沉默着点了点头,举起右手作手刀状,而此刻她身前的山匪还未晃过神来,她只一下便贯穿了面前男人的胸腔,血液喷涌。
“你们你这是在藐视法律!”岚掏出铁钩抵着樊剑的后背,隔着面罩都能听见里面隐隐作响的咬牙声。
“当法律能够保护我的时候,我尊重法律,当暴力能够保护我时,我尊崇暴力这才是人类会做的选择,警官”樊剑丝毫没有理会自己身后的岚,随手从口袋中翻出几瓶药剂甩在面前几名山匪的脸上,那里面不知是装着什么液体,伴随着接连不绝的惨叫声,在破裂开来的一瞬间便在几人的脸上散发出阵阵可怕的白烟。
“开打了吗算了,真麻烦。”徐子涵嘀咕了一句,挥动法杖将周围几人手中的兵器打落,扫到一旁。
“混账东西一个两个的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一回事?”岚怒骂一句,挥动兵器砍倒朝自己冲过来的山匪,尖锐的钩子径直刺入了其中一人的脸中,她咬了咬牙,猛地一拽,硬生生将那名山匪的脸皮都扯得耷拉下来半截。
惨绝人寰的叫声回荡在漆黑一片的树林中。
“是是那我们的人身安全就交给你咯,警官。”樊剑这样说着,摊了摊手,默默地退回了山洞里面藏了起来。
先前被樊剑划破喉咙的头儿在地上挣扎着向樊剑离去的方向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嘟囔半天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那枚宝石精准地刺进了他的声带,直至这会还卡在那里,李珍茵低头看了他一眼,抬脚将他的脑袋跺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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