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人能有如此通天的本事,那人也该是身份尊贵的贵女,而非我这样毫无家世背景的庶女罢。”
她嗓音中带着自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番辩解有理有据,更是惹人感慨,在场的学生们其实都信了。
不过也没有人开口附和,众人都拿眼睛偷偷去瞟秦雪莹的神色。
但见她神色难看到几乎扭曲,攥着拳头道:
“就算你的诗不是随便抄的,也有可能是你提前知道考题请人帮你代笔。季渊如此偏袒你,提前让你知道考题也不稀奇!”
这话说完,奚应芷瞬间怒了。
“你胡说八道!季山长人品贵重,怎么可能作弊!”
秦雪莹丝毫不让立刻反唇相讥:“若真是人品贵重,又怎么会给你一个庶女开后门让你入学?
你们沆瀣一气联合作弊,玷污了麓山学院的地界,我定要告诉王兄肃清这股歪风!”
奚应芷被她这番蛮不讲理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肃清什么歪风?”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好奇。
却像是一枚炸弹,炸得秦雪莹瞬间浑身一僵,脖子上飞快生出一层白毛汗。
其他贵女也都目露惊慌,一个个惊慌失措地敛了表情,大气不敢出地站在原地。
院子里一时静得只有树梢聒噪的蝉鸣,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
端亲王从幽静的树荫下走出来,越过安静如鸡的女学生们,缓缓走到秦雪莹面前:
“你不是要告诉本王什么?如今本王就在你面前,怎的又闭嘴了,说吧。”
他生得高挑,宽腰窄臀,虽然五官深邃,脸色却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却没有任何人敢真将他当作脾气好的人。
不同于高位者身上总有杀伐果断的威压,裴如璋的笑,是那种不寒而栗的冷厉感。
即使他在对你笑着,也会让人感到危险。
一直嚣张跋扈,哪怕在季山长面前也趾高气昂的秦雪莹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移开视线:“没,没什么。”
裴如璋如有实质的视线在她脸上定格了片刻,直到看得她浑身打颤,牙关也怕得咯咯作响,才缓缓移开。
不经意间落到站在那幅画前,女孩粉白姣好的俏脸上。
转瞬即逝。
“如今本王给你机会开口,你若不说,那便让别人来说。”
“我说。”秦雪莹惊慌失措开口。
缓了缓,强行镇定下来,突然伸手指着奚应芷:
“这个小庶女今日打着王兄的旗号招摇撞骗,先是哄骗我说她和王兄关系匪浅,她如此大胆定然也哄骗了季山长,让季山长将考题透给了她好让她提前作弊。
麓山书院乃修心养性的地方,怎么能有这种品行低劣的人!”
她一心想着恶人先告状,将自己和季山长都摘了出来,反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奚应芷身上。
是认定端亲王会出于义兄之情维护她,让奚应芷来背锅。
果然,听她这一席控诉,奚应芷吓得脸色煞白。
唰地跪下,脑袋快要埋到领口里,一副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彻底消失的模样。
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一句“打着王兄的旗号招摇撞骗”!
她在秦雪莹面前对自己和端亲王的关系含糊其辞,确实带着招摇撞骗的味道。
这样的事情被捅到正主前,让她整个人既紧张害怕,更多的还是羞耻。
这会她压根不敢看端亲王,就连视线的余光都不敢往他的方向瞥,视线定格地面上石块之间的纹路上,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谎。
裴如璋嘴角不引人注意地翘了翘。
“季渊,你提前透题给学生?”
季渊吹着胡子,“我有没有透题,你不知道?”
裴如璋如梦初醒般,轻拍了一下额头。
随着他这个动作,院子里的贵女全都心惊肉跳地哆嗦了一下。
“是啊,这幅画明明是我昨夜才画好,今日亲自拿给季山长的。
那么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提前知道本王想画什么,又提前透露了考题给学生呢?”
他满是疑惑地喃喃发问,语气明明很是无害,院子里的人却俱都听得脖子一凉,头皮发麻!
秦雪莹更是被这句话给惊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得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来。
她和裴如璋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这样的语气已经是动怒了。
裴如璋走到跪着的奚应芷面前,“你来说,你是如何提前作弊,提前知道本王的画作的?”
听他没提那招摇撞骗的事,奚应芷松了口气,抬起头乖巧道:
“若小女真能提前知道王爷的心事,且还揣摩得如此透彻,那该是臣女的无上荣光。
可惜臣女没这个本事,今日也是第一次看到王爷的画。”
这话自然是撒谎。
前世这幅画就挂在她的房间里,日日夜夜陪伴着她。
那首诗,她作出来后,裴如璋大感有趣,亲自拿了笔写在她的小臂之上。
想到那些事,奚应芷脸又红了。
这会她答话时,带着一丝庆幸和狡黠,双眸又因为紧张和羞耻翻了一层水光出来。
裴如璋心中那点子暴戾,就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小手轻轻抚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冒出头就淡了下去。
“原来如此。”裴如璋点点头,下一瞬,视线又扫向秦雪莹。
“她没这个本事,季渊没这个时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本王作弊,主动向她透题了?”
这么一句话,秦雪莹瞬间汗毛耸立,扑腾就跪下了。
“不,自然不是。”她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是我考输了觉得丢人,所以污蔑她,不是她作弊,都是我的错!”
院子里没人说话,更没有人敢抬头,只有秦雪莹认罪求饶一声又一声地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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