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被押上花轿的那一刻,才知被扔乡下十五年的她,突然被接回京,竟是为了替嫡姐出嫁。

    喜乐敲敲打打。

    离桑一身大红嫁衣,安静平稳的坐在花轿中。

    她昨日才到的京城,今日便要出嫁。

    所嫁之人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定北侯。

    两月之前,定北侯平定西北,凯旋回京,皇上下旨,赐婚于他跟翰林侍读学士之女离烟。

    这对离家来说,本应是天大的喜事。

    然,离烟身为京城第一才女,立志将来要做太子妃,又如何甘心嫁给一个区区定北侯。

    更何况,京城谁人不知,定北侯七年前便已娶过一妻,并且膝下还有两个孩子。

    离烟这一嫁过去,就是给人当继室的,纵使定北侯身份在高,她也断不会愿意。

    因此,跟离家父母一通合计之后,她们便想到了身在乡下的庶女离桑。

    离桑本以为父母终于接纳了自己,愿意接自己回京承欢他们膝下,却不想竟是为了代替嫡姐出嫁。

    “桑桑,你也别怪爹娘,你大姐姐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如何能嫁给那定北侯做继室。”

    “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庶女,能嫁给定北侯,哪怕是继室,也是天大的福分了。”

    “等以后你姐姐当上太子妃,你一定要好好辅佐她,帮助她,让她不仅能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将来还能当上皇后,明白吗?”

    母亲的话还萦绕在耳边,离桑不禁冷笑。

    思绪之下,花轿终于到了定北侯府。

    此时的侯府早已是宾客满盈,热闹非凡。

    离桑被丫环扶着走下花轿,同身旁男人一起,牵着红绸踏入定北侯府。

    高堂之上,定北侯的母亲陆老夫人端正坐着,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们。

    “一拜天地。”

    耳边是人们热闹的恭贺声,随着喜婆一声高喊,离桑同身旁男人一起,就要弯腰拜下去。

    忽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大喊:“侯爷,不好了,姑娘上吊了。”

    厅中霎时安静,离桑还来不及反应,红绸的另一头便落了地,而身旁的男人也脸色骤变,大跨步离开。

    上面坐着的陆老夫人蹭的站起身来,高喊:“骁儿!快,快去把侯爷叫回来。”

    “是。”

    几个嬷嬷领命出去。

    宾客们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离桑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她抬手想揭下头上的盖头却使不上力气。

    为了让她顺利嫁入侯府,她的好母亲竟然给她下了药。

    陆老夫人给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赶紧上前来安抚。

    “离小姐,你别担心,侯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旋即又去安抚其他宾客。

    “诸位,实在抱歉,府里临时出了点事,侯爷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大家先用膳吧。”

    客人们虽不理解,但也尊重,纷纷开始用膳。

    只是这一等,便等了半个时辰,大家膳食都用得差不多了,也不曾见那定北侯回来。

    宾客们终于坐不住了,想到刚才那个小丫鬟说什么姑娘上吊了,都不禁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定北侯从西北回来时,带了个姑娘,该不会是真的吧?”

    “天呐,那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求娶离府的小姐?”

    “这有什么,那姑娘指不定是哪里顺路捡的,没家世没背景,陆老夫人肯定不会答应定北侯娶她,不然也不会求娶这离府的小姐。”

    “只是可怜这离府的大小姐了,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啧。”……

    这些议论全都一字不落的落入离桑耳里。

    同样的,陆老夫人等陆家一众人,也都听见了,皆是面露难看。

    陆老夫人发了脾气,怒拍桌子:“来人,去看看侯爷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回来,他要再不回来就把他给我抓回来!”

    “是。”丫鬟婆子们又匆匆跑了出去。

    而离桑,则是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甚至都没人给她叫个坐。

    半个时辰下来,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她,脚已经酸麻,整个身体差不多全靠在一旁的丫环身上。

    终于,陆延骁被叫回来了,只是他面色青黑,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悦,完全没有一点大婚该有的开心模样。

    宾客们见状,纷纷与旁边人对视着,用眼神交流。

    陆老夫人见人回来,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刮他一眼,示意喜婆继续。

    喜婆如梦初醒,赶忙高喊:“一拜天地。”

    离桑同陆延骁一起弯腰叩拜。

    “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终于,离桑被丫鬟扶着入了新房。

    盖头被揭下,对上的是一张冷峻傲然,且满是厌恶的脸。

    这便是定北侯陆延骁。

    只听陆延骁道:“我知道你们都想尽办法嫁进来,哪怕做继室都肯,是想攀上我定北侯府。”

    “要不是母亲以死相逼,你觉得你们怎么可能如愿。”

    “既然嫁过来,就给本侯好好安分守己,想必今日你也看见了,我是有心上人的,本侯警告你,别去找她的麻烦。”

    “老老实实做好你的贤妻良母,打理好侯府,伺候好母亲,养育好两个孩儿,若是这些小事你都做不好的话,这侯府主母你也不用当了,明白吗?”

    离桑抬眸看他一眼,将他的话一句句听在耳里,淡漠点头:“嗯。”

    陆延骁见她这般听话,脸上的厌恶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甚。

    “那你好生待着吧,我走了。”

    话罢,他便离开了新房,仿佛多呆一刻都觉恶心。

    离桑呼出口气,紧绷的身子刚要松懈下来,刚刚关上的房门便又被猛的推开。

    只见两个长得一般模样的孩子走了进来,抬着下巴,眼神倨傲的上下打量她。

    “你便是我们父亲新娶的后母?长得也不怎么样么,还没小姑好看呢。”男孩说。

    “就是就是。”女孩连连点头,旋即朝离桑伸出手,不客气道:“给我银钱。”

    离桑蹙眉,淡淡道:“我没钱。”

    她知道这俩小孩,八成就是定北侯当年那个前妻所生的孩子,看这模样,应是一对双生子。

    只是他们这倨傲又不客气的模样,让离桑很是不喜。

    听她说没钱,小女孩顿时不高兴了,叉着腰生气的瞪着她:“你骗谁呢,小姑说你嫁过来带了很多嫁妆,你的嫁妆就是我们家的,赶紧给我,不然信不信我不让父亲跟你圆房!”

    离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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