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雪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轻雪今日主动说出那番话,不过是给侯爷一个台阶下而已。”
离桑了然了。
是的,陆延骁被逼到那份上,其实离妥协已经不远了,
只是让他自己妥协,他面子上挂不住,这个时候柳轻雪给他递个台阶,不仅挽回了他的面子,也让侯府和张府之间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
至少在百姓眼里没那么难看。
毕竟柳轻雪说了,张大人只是爱女心切,而陆延骁又是因为妹妹还昏迷不醒。
都有自己的苦衷。
如此一来,百姓对侯府,对陆延骁的印象也会缓和些。
陆延骁同意纳张思雅为妾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老夫人耳里。
她不可置信,立刻让人把陆延骁叫了过去。
因为柳轻雪和离桑也参与了,两人也被叫去。
永安院内,老夫人坐在上首,气得发抖的看着三人。
“混账,混账啊,骁儿,你怎么能听她们两个的胡言乱语,同意纳那张思雅为妾,你如此这般,置你妹妹于何地?”
“那张思雅先是还静怡殿前失仪,张家又害得静怡如今昏迷不醒,你不说为她报仇就算了,还将仇人纳进府,你……你……”
老夫人说着,心口就一阵阵抽痛起来,只恨不得当场气晕过去。
张嬷嬷忙上前给她顺气,过了一阵,老夫人缓过来了,才有继续骂道:“柳氏,你身为府中一年,不好好安分守己,呆在自己院中,竟跑出去撺掇侯爷,让他纳仇人为妾,你安的什么心!?”
“还有你,离氏,你堂堂侯府主母,府中小姐被那张家害成那样,侯爷还被张家那般逼迫,你不说为侯爷排忧解难,竟还跟着妖言惑众,让侯爷纳那张思雅为妾,是觉得我侯府不够乱是吗!?”
三人安静的站着,等老夫人骂完,陆延骁才无奈说道:“母亲息怒,此事不能怪她们,也并非儿子有意为之,实是那张大人在府门前大闹,引得百姓围观,若儿子不答应纳张思雅为妾,此事恐难以善了。”
“那你纳了她,事情就善了了,你让我们侯府的脸面往哪放?”老夫人质问。
这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侯府理亏么。
可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啊。
那张思雅不过是被扒了一下衣裳,被人看了一下而已,她的静怡可是没了半条命啊,以后能不能醒来都不知道。
如今却要仇人入府,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陆延骁本来心情就不好,老夫人这么一问,稍稍平缓些的心情又再次烦躁起来,说话也多了几分不耐。
“母亲,那张大人扬言要上报圣上,儿子若不纳了他女儿,到时他一闹到圣上面前,圣上治我一个管教不严,或德行有亏之罪,你让儿子以后的仕途怎么办?”
见老夫人还想说,他直接不给机会。
“是,静怡是吃了亏,又被害得昏迷不醒,可究竟是不是张家做的,你我都没证据,就连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那个车夫,都无法确定,但静怡欺辱张小姐是满大街都看见了的,您觉得到时圣上会相信谁?”
此言一出,老夫人沉默了。
半晌之后,她才红着眼眶,不甘的道:“那难道静怡就白白受了这罪了吗?”
陆延骁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些:“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查清事情真相,只是如今需得先纳了那张小姐,才能解侯府风波,母亲若实在不喜,等那张小姐入府后,给她安排个偏远些的院子,无事都不要出来就好了。”
老夫人又沉默的想了许久,看似在说服自己。
最终,经过她的一番天人交战后,到底是无奈妥协了。
离桑和柳轻雪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别样的情绪。
今日这事,若是由她们来解释,怕是老夫人还得一通闹。
但解释的话从陆延骁嘴里说出来,老夫人就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甚至还会仔细斟酌,最后做出妥协。
这就是儿子与儿媳的区别。
出了永安院,陆延骁神色复杂的看着离桑和柳轻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纠结半晌后,才对离桑憋出一句:“去张府说亲,以及纳张小姐一事,得劳烦你费些心了。”
离桑点头:“嗯,我会安排的。”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柳轻雪和陆延骁两人。
两人对视着,气氛有些微妙。
最终陆延骁上前拉起柳轻雪的手,愧疚道:“雪儿,为难你了。”
在侯府门前,柳轻雪出现,并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的心是松快的。
如离桑她们所想那般,那时的他确实需要一个台阶。
而柳轻雪的出现,恰巧给了他那个台阶,
因此他对柳轻雪才会满心愧疚。
身为一个女人,又如何会愿意将喜欢的男人拱手让出。
柳轻雪能做到这般,是何等的大度。
他如何能不愧疚。
柳轻雪微微垂眸,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再抬眼时,眼中已满是温柔与理解。
“侯爷莫要这般说,轻雪身为侯爷的妾室,自当为侯爷着想,侯爷有侯爷的难处,轻雪又岂能不懂。”
陆延骁握紧柳轻雪的手,心中感动不已。
“雪儿,得你如此,是我之幸。”
柳轻雪轻轻一笑,如春风拂面:“只要侯爷心中有轻雪,轻雪便知足了。”
两人携手缓缓往雨雪阁走去,一路上气氛静谧而温馨。
翌日,离桑安排了人去张府说亲,事情很快便敲定下来。
两日后,张思雅被一顶轿子抬入侯府。
待遇虽不如娶正妻,也比不上当初的柳轻雪入府,但比一般的纳妾要好上许多,这也让一直关注此事的百姓们没了话说。
而张大人那边也彻底松了口气,沉郁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有了侯府这门亲戚,相信他张家会更上一层楼的。
至少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以后可以仰仗一下侯府。
毕竟他年纪大了,如今张府有他,尚有光辉,若他一走,就凭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怕是张府早晚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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