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馨儿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众人围观,各种祝福夸赞,心中高兴之余,又有些恼恨。
如果她是主母,这会儿抱着孩子接受众人祝福夸赞的就会是她。
而不是离桑在那里出尽风头,自己这个亲娘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偷看。
嫉恨在心中蔓延,于馨儿攥紧了手帕。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一旁,得体大方,招待客人的柳轻雪身上。
心中嫉恨更甚了。
同样是妾,凭什么柳轻雪就能出尽风头,而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连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机会都没有?
于馨儿生气,不甘,手上一个用力,手帕竟被她生生扯破。
这时她看见老夫人向柳轻雪吩咐了什么,似是缺什么要她去取。
柳轻雪点了点头,走出宴会厅。
于馨儿眼珠子一转,跟了上去。
“柳姐姐。”
柳轻雪方走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于姨娘?”
于馨儿面带笑容,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下柳轻雪。
“柳姐姐今日真好看。”
柳轻雪微微蹙眉,有些不适。
“外面风大,于姨娘方出月子,还是少在外走动吧,当心着凉。”
话落,柳轻雪冲她微微点头,便准备转身离开。
于馨儿却再次出声:“柳姐姐,听说侯爷如今时常都去你那,你说你这肚子,怎么就没个反应呢?”
她叹口气,故作惋惜道:“咱们都是这府里的姨娘,看着柳姐姐如此大的年纪了,还没个自己的孩子,不仅如此,还要为我的孩子忙里忙外,操办满月宴,我这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呢。”
她一句话,刺激了柳轻雪两回。
年纪大,没孩子。
尤其是年纪大。
这是她内心的痛楚。
她只比陆延骁小两岁,如今已是二十有四,是这侯府后院中,除老夫人外,年纪最大的。
以往倒也罢了,今日看见于馨儿的孩子在宴会厅接受客人们的祝福,她心里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女人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么。
可她入侯府这么久,陆延骁也没少去她那,肚子却迟迟没动静。
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惆怅。
现在被于馨儿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还故意刺激她。
柳轻雪到底心里难受了下。
但她能很好的管理自己的表情,因此面上毫无波澜,甚至还莞尔一笑。
“于姨娘,子嗣之事自有天定,而我为府里做事,也是分内之事,并无怨言,倒是于姨娘,刚出月子,还是莫要思虑太多,以免伤了身子。”
于馨儿看她竟然没被自己刺激到,心中很是不快。
她冷哼一声,道:“姐姐倒是豁达,可这侯府之中,没有孩子,再豁达又有何用?”
“现在侯爷是喜欢你,可等再过几年,你人老珠黄,没有子嗣傍身,还能有什么倚仗?”
“到时候,连这府里的下人怕是都要踩你一脚。”
“不像我,有儿子,我的后半辈子就有了指望,哪怕侯爷不再宠爱我,我也有安身立命之本。”
她每一句话,都在故意刺激柳轻雪。
柳轻雪却只是轻笑一声,依旧得体大方。
“于姨娘,我虽没有子嗣,但我相信侯爷的为人,也相信自己在侯府的价值,并不需要用孩子来证明什么。”
“更何况,即便没有孩子,即便侯府亏待于我,以我当初从相府带来的嫁妆,也足够我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于姨娘,你说呢?”
她笑容温和的看着于馨儿,好似只是随口不经意说的一句话。
于馨儿却是面色一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柳轻雪这是告诉她,她有嫁妆,身后还有相府做庇佑。
而自己呢,来历不明,别说嫁妆了,吃喝拉撒都得靠府里施舍。
万一哪天离桑那个主母不高兴了,断了她的供养,她便只有饿死的份。
好在她没那么傻,重活一世,怎么可能就真的傻乎乎的等着侯府那点施舍。
于馨儿冷哼一声,正欲再说,柳轻雪却不想与她多言了。
“于姨娘,我还要去给老夫人取东西,就不同你多说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莫要吹多了风,伤了身子。”
话罢,她便转身离开。
于馨儿眼神一闪,一丝不甘在眼底略过,她低头看了下,看到脚边刚好有块石头,便径直踢向了柳轻雪。
柳轻雪方走两步,脚下就踩到一块滚动的石头,陡然一滑,整个人霎时向后倒去。
“啊!”
她发出一声惊呼。
旁边的丫鬟也是吓坏了,伸手去扶却已来不及。
柳轻雪就这样直直摔在地上,腹部一阵阵痛传来。
于馨儿还在后面故作惊讶:“呀,柳姨娘你怎么好好的就摔了,没事吧?”
柳轻雪已经没空回应她了,她脸色惨白,捂着腹部,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
“小烛,我,我肚子好疼。”
小烛闻言,慌乱不已。
“姨娘,姨娘你没事吧,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的呼喊很快将人喊来,下人们看见柳轻雪这副模样,也是吓坏了,忙找府医的找府医,找离桑的找离桑。
剩下的则帮着把柳轻雪扶到就近的院子。
于馨儿终于反应过来不对了,不过摔了一下,怎么柳轻雪一副要死人的模样?
可看柳轻雪的情况,又不像是装的。
她心里升起一阵慌乱,正想着要不要趁乱离开,听到动静的陆延骁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而来。
看到脸色惨白,刚被下人们扶起的柳轻雪,他神色骤变。
“怎么回事?”
小烛哭着说:“方才于姨娘叫住姨娘说话,姨娘要离开时,于姨娘踢了一块石头到姨娘脚下,导致姨娘摔倒,就变成这样了?”
于馨儿踢石头的时候,她还没完全转身,因此看见了。
这会儿便是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出来。
于馨儿脸色一变,忙道:“你不要胡说,我何时踢了石头?”
陆延骁狠狠瞪她一眼,将柳轻雪打横抱起。
“她若有事,拿你是问!”
冷言丢下一句,便快速往雨雪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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