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许南音第一时间找裴京墨分享自己吃到的大瓜。

    据林芙回忆,那时候她妈妈卧病在床,有次程虞去探望时,哭的很伤心,说是家里完全接受不了她和女友的恋情,逼迫她结婚生子。为了安爸妈的心,她决定和女友分手,谈个男朋友。

    之后程虞意外车祸身亡,更多的事林芙就不知道了。

    “那个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程虞真实性取向的冤种男朋友……应该就是裴董。”许南音说。

    裴公子浅浅吸了口气,花好几秒消化了自家老子以前差点被骗婚当同夫,并且很可能至今仍然被蒙在鼓里这事。

    许南音想了想,“我总觉得这事让裴董知道会好一点。”

    “你是说,我去告诉他这事?”裴京墨啧了一声:“这不是虐待老人吗?”

    许南音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胳膊上拧了下,“你别胡说。”

    “这件事当然不能你去说。得想个别的办法,让裴董不经意间知道。”

    他们作为晚辈,不太好直接插手长辈的事。最重要的是,这事关系到裴牧川的颜面,他这个做儿子的当面去捅破,裴牧川会更难堪。

    “只是,该用什么办法呢?”许南音问。

    裴京墨瞥向前方,漂亮的眉眼一扬:“这不,人型大喇叭来了。”

    许南音顺着看去,只见陆野手臂将彩虹屁夹在胳肢窝里,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哥哥哥!我告诉你,我遇上真爱了!”陆野将彩虹屁放地上,眉飞色舞说。

    裴京墨双手环臂,嗤道:“你哪次谈恋爱不说是真爱?哪次谈了超过一年?”

    “不!这次真不一样,那姑娘太对我胃口了。”

    陆野笑眯眯的,右手食指拇指搓了搓,比了个数钱手势:“所以你懂的。”

    “老子懂个屁。”裴京墨一巴掌呼他脑门上,微微眯眸:“你的真爱,我给你买单?”

    陆野半跪在地,两只手熊抱他一条腿:“哥,你猜的对,我就是被我家老古板赶出家门了,他还把我卡都停了!”

    “你又犯了什么罪?”

    “没有,就是老古板非要逼我进公司当什么总经理!我是那块料吗?这不是想搞垮公司吗?”

    陆野一脸人间清醒:“我们家那财产,我吃喝玩乐十辈子都花不完,但要是交给我管理,说不定明年就得败光,哥你说是不是!”

    裴京墨眼角抽了一抽,罕见的无言以对。

    许南音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嫂子,你说呢?”

    许南音刚要回他,一道颇威严的嗓音响起:“陆野,你多大了?还跪地上。”

    裴牧川单手抄兜走到陆野身后,一脚踹他腿上,“起来!男儿膝下有什么?”

    “裴叔。”陆野哭丧个脸,看了眼自己膝盖:“男儿膝下……不是有小腿嘛。”

    裴牧川气笑:“男儿膝下有黄金!瞧你这没出息的!”

    随后也懒得再管,问裴京墨:“你妈呢?有没有看到她?”

    裴京墨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都比平时好些:“没看见。”

    裴牧川眯了眯眼,冷声问:“你吃错药了?”

    “吃药调理不了性取向。”裴京墨慢悠悠说。

    “说什么鬼话!”

    裴牧川斥了声,转身扬长而去。

    许南音默默望着,感觉他背影写着俩字:冤种。

    陆野继续央求:“哥哥哥!卡卡卡!”

    “你嫂子当家,得她点头。”

    陆野顿时抓起彩虹屁两只前脚掌在半空合在一起,冲许南音做拜托姿势:“嫂子,赞助我点约会基金呗!还有彩虹屁的狗粮!”

    彩虹屁龇牙冲他汪了几声:二逼!你自己泡妞,干嘛捎带上老娘做一只讨饭狗!

    许南音忍俊不禁,点了下头。

    “滚起来。”

    裴京墨手伸进兜里,摸出黑色皮夹,随手扔了张卡给他。

    美滋滋收好卡,陆野心满意足薅起彩虹屁就要走。

    “等会。”裴公子漆黑漂亮的眼闪过一丝狡黠,薄唇微勾:“听说,裴董那一圈我们叔叔辈的,有人以前谈过个女朋友叫什么程虞的,是个女同,差点被骗婚。你知不知道是谁?”

    “卧槽!还有这事?”陆野八卦道:“首先,排除裴叔。毕竟裴叔这万花丛中过的,肯定不会蠢到被骗婚吧。”

    “肯定是我爹!”

    陆野大孝子激动的一拍大腿:“也就我爹那个老古板,适合被女人骗,我要把这事说给我妈听……”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兴冲冲地抱着彩虹屁溜了。

    望着他摇头晃脑走远的身影,许南音迟疑:“这能行吗?”

    裴京墨混不吝地扯了下唇:“不出三个月,这事一定能传到裴董耳朵里。”

    宾客都散去了。

    老宅从灯火通明的喧闹,变成了昏黄的寂静。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叶清柔披着羊绒大衣,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里。

    吸了一口清新冷冽的空气,她转过身,只见一盏昏黄路灯下,裴牧川高大的身影立在那,浅浅的光晕笼在他周身。

    隐隐看得见他英气锋芒的脸部轮廓,却看不清他表情。

    只感觉得到他的眼神很亮,似乎目不转睛盯着她。

    叶清柔扭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忽然,手机铃响了,她站在一簇枝头挂满雪的雪松下,接起电话。

    “师姐。”

    电话那端,男人温文尔雅的嗓音传来,带着笑意:“马上就要跨年了,新的一年,我先提前祝你一切都好。”

    叶清柔浅笑:“谢谢师弟,你也是,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师姐,你今年在哪里跨年?”

    “乌城。”

    “乌城是个好地方,下雪的时候风景很漂亮,我前几年冬天还去过那里采风……”

    聊了会,叶清柔挂断电话,一道幽幽的嗓音响起。

    “都毕业多少年了,还师什么弟?他没名字?”

    叶清柔转身,看向裴牧川冷冽的脸色,淡淡启唇:“我没毕业。我是大三那年嫁给你,之后没有再回学校拿毕业证。”

    裴牧川一怔,脸色瞬间和缓,问:“你当时是在y国读的美术学专业?你要是觉得遗憾,我陪你去y国再读两年,拿个毕业证?”

    他竟然会提议这个,叶清柔讶异片刻,摇了摇头,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年龄不是问题,那种国外院校,捐几栋楼就进去了,我来办。”裴牧川说。

    “不用了。一张毕业证,换来一段无缘硬凑的婚姻,我自己选的。选错了而已。”

    叶清柔的眼神安静而淡漠,语气也不带什么情绪。

    裴牧川却觉得她每个字都像软刀子,直往他身上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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