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好痛……
纪芜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她抬眸看向谢铮,想为自己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清澈的双眸中不由得蒙上一层水雾。
谢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怒意不减,反而还窜出一股无名火来。
这小庶女,她在歹人面前,也是这副模样吗?
如此的想法,令他紧紧皱眉。
他为何要在意这个?
将这忽如其来的想法摒弃,他手上的力气稍稍轻了些,冷声质问道,“听清楚了吗?”
纪芜连忙点了点头,钳在下巴上的手顿时松开,谢铮转身向外走去。
在他身后,轻柔的声音传来,“侯爷,谢谢您又救了我。”
意料之中的,她没有得到回答。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纪芜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藏在内心深处的后怕重新翻涌而来,她连忙蜷缩在床角,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罩在其中。
似乎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感觉到踏实一些。
哪怕疲惫至极,她也根本不敢睡去。
只要闭上眼,老三呲着一口黄牙、淫笑着看她的画面,就会立刻浮现。
纪芜就这样睁着眼,一直坐到天亮。
天亮以后,她才敢重新活动,立刻吩咐人准备热水,将自己好好清洗一遍。
才换好衣服,正坐在软榻上用帕子绞干头发,就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她下意识抬头看去,瞬间汗毛直立。
纪芜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大清早的,自己竟能看到嫡母身旁的李妈妈,她站在房妈妈身旁,两个人一起阴恻恻地看着她。
这样的场景,跟噩梦一样可怕。
纪芜手上擦拭头发的动作逐渐变慢,惊疑不定地瞧着她们。
“哟,这大清早的,二姑娘怎么还洗上澡了?”房妈妈瞧着屋中的浴桶,微微皱眉道。
李妈妈没有出声,但从她的表情里,纪芜似乎看到了一丝……放松。
这令她越发惊疑。
直觉告诉纪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否则大清早的,李妈妈不会出现在此。
正想着,房妈妈的声音传来,“二姑娘,请吧。”
“两位妈妈,不知是……”纪芜试探着开口,她想问一问,也好提前有些准备。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房妈妈冷声打断,“夫人、太太还有李大夫人都等着二姑娘呢,您还是快着些吧!”
“什……什么?”心头的惊疑瞬间升至顶点,纪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脸上追问道,“李大夫人又来了?母亲是她找来的吗?”
房妈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二姑娘是怎么回事?都告诉她有人等着,还如此磨磨蹭蹭!
她开口想要训斥,却被李妈妈拦住。
“二姑娘,咱们夫人确实是李大夫人请来的,至于所为何事,如今尚不知晓。”
闻言,纪芜点了点头,她快速起身收拾好,随同两位妈妈前往主院。
踏入院门的那一刻,她心中不由得升起愧疚。
恐怕她又要给嫡姐添麻烦了。
不仅仅是李大夫人跟嫡母这边,还有侯爷。
昨晚侯爷还说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今早她就不得不坏了规矩。
纪芜进到屋中,看到了屋子里的人。
李氏坐在椅子上,当她瞧见纪芜以后,脸色微微一变,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只是她很快垂下了眸子,所以并未被人瞧见她的神情。
很快,她重新抬起头来,看向纪芜的目光中,像是淬了毒一般。
王氏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她看着纪芜行礼,脸上露出恼怒。
这小庶女,从前在伯府里悄无声息,就好像没这个人似的,可自打来了侯府,怎么一天天的那么多麻烦!
想到大清早就被李氏找上门,生拉硬拽地将她带到定远侯府,王氏心里就越发窝火。
曾几何时,她受过这样的气?
心里头不高兴,她对纪芜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冷声喝道,“还不跪下!”
“母亲……”纪明昭低声开口,想帮纪芜说话。
王氏转头看向她,正想让她别管,就听到李氏的声音传来。
“我说侄媳妇,虽然你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可今儿个要说的是你妹妹的事,你素来身子不好,就别操心了,让你母亲定夺便是。”
顿时,王氏皱起眉来。
纪芜跪在地上,将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虽不知李氏为何会将嫡母请来,但显然来者不善。
无论如何,这里是定远侯府,不该由她一个外人放肆,尤其还是拿自己作筏子的情况下。
思及此,纪芜跪直身体,面向李氏。
“李大夫人,您虽然是长辈,不该由我来置喙,可既然事情是冲着我来的,哪怕跟定远侯府无关,也是永安伯府的事,不知您一个外人为何也在?”
纪芜忽然出声,又是这般的语气跟态度,王氏与李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静观其变。
李氏睨着纪芜,冷哼一声,“二姑娘,如今我的确是外人,之后可就不一定了,今天的事,我还非得在场不可。”
说完,她转向王氏。
“王妹妹,上次在薛府见面,我说我们家辉儿拾到了二姑娘的簪子,当时是留着面子的,奈何有些人给脸不要,今日这簪子我带过来了。”
李氏一边说着,从袖口掏出纪芜曾刺伤李辉的银簪,展示给屋中的众人看。
“我当时没说的是,其实二姑娘去伯府那天,就与我那侄儿一见钟情,甚至有了苟且之事,这簪子其实是定情信物。”
“似这般按捺不住的小娼妇,我是瞧不上的,奈何我们家辉儿出了事,要被发配出去了,我如何忍心看着他一个人上路?”
“既然二姑娘已经失身于我家辉儿,便干脆由我做主,让她进我们李家的门,给我辉儿当个贵妾,这也实在是我仁义,不忍心看伯府里的其他姑娘受二姑娘拖累。”
李氏的一番话,让屋子里的人通通变了脸色。
虽然纪芜早已知晓,这位李大夫人是个无耻之辈,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还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你……胡说八道!你分明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血口喷人!”
听着纪芜愤怒的声音,李氏脸上的笑意更深,眼中的得意几乎能够流淌出来。
她这副模样,令纪芜心中不安,意识到李氏定有后招。
就见李氏顺手将那只银钗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环顾屋中,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随即冲着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名妇人上前几步,垂首站在她身旁。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咱们很快就可分晓,当然,在场的诸位也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因为……”
李氏说着,重新看向纪芜,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
“我今日特意带了稳婆过来,只要给二姑娘验上一验,就可知道她究竟是个贞女还是荡妇!二姑娘,你可敢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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